因顽阿尼拼命的抽着胯下的马儿,急速的往交趾禁军大营里狂奔。
其实不过六七里的距离,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便可以逃回去的。
李振图本来正在点兵,一万名交趾禁军原准备跟在因顽阿尼的骑军出动后立即出发的。
在李振图心里,因顽阿尼是一员悍将,是软弱的宋军将领所不能比的。
在宋军刚刚抵达立足未稳之际,用骑兵进行突袭,一定会赚到大便宜。
交趾朝堂上的文官们不喜欢因顽阿尼,但在李振图心里,对因顽阿尼倒并没有什么偏见。
出身奴隶这种事,对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中南半岛上小国众多、部族林立,不断的争斗中,自然会出现无数的俘虏,也便出现了无数的奴隶。
这些奴隶之中,也不乏像因顽阿尼这样的人,他们通过自己的本事和努力,也变成了值得人尊敬的人。
只不过李振图作为李乾德的皇叔,还不想让因顽阿尼把击溃宋军的功劳全部戴在他自己一个人身上。
所以他要亲自带兵出战,也不断的催促着麾下的将校和将士们赶紧列队,准备出发。
但当他们列队完毕正准备出发的那一刻,却忽然听到远处的河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连脚下的大地也跟着巨响颤抖起来。
交趾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列队准备出发的将士们,还是城内的百姓们,甚至是交趾皇宫中的李乾德,都感受到了这种震动,忽然间变得大惊失色。
只是愣了不一会儿工夫,大营塔楼上的刚上便大声喊叫起来,“河岸边起火了!”
李振图心中大惊,他也不确定是因顽阿尼的偷袭得手了,还是宋军抵挡住了交趾骑兵的突袭。
至于巨大的声响和脚下大地的震撼,他更搞不懂是什么原因,但仅仅凭着因顽阿尼的五千骑兵,是搞不出这么大动静来的。
李振图心里也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不妙,他忙下令让塔楼上的哨兵尽力把河岸边的情况看清楚,然后再报。
又过了一会儿,哨兵只说河岸边烟火滚滚,实在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李振图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地惴惴不安。
但一万交趾大军已经整队完毕,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总不能前方战场出现了他摸不清的状况,就踟蹰不前。
况且军令如山,他既然下了军令,就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何况现在将士们也心里犯嘀咕,这时候不出兵的话,反而会动摇大军的士气。
于是李振图下令,一万交趾大军准备出击!
李振图带着十几员交趾猛将策马而出,正准备下令出击,忽然看见上百骑交趾骑兵跑了回来。
他们的身上有的还照着火,有的冒着烟,有的脸上还带着血,几乎所有人都狼狈不堪,一看便知是从前方战场上逃回来的。
不仅如此,逃回来的交趾骑兵个个神色恍惚,嘴里大叫着什么“宋军会法术”或者“天神下凡”的疯言疯语,便让李振图更搞不懂了。
很快他看见了因顽阿尼,他的样子同样狼狈不堪,本来就黝黑的皮肤似是又抹了许多锅底灰,只露出两个大眼和白色的牙齿来。
他的兜鍪已经不见了,头发也被火燎去了不少,与刚才出发时威风凛凛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因顽阿尼跑回交趾步军的大阵里,直接冲向了李振图。
他策马跑到李振图面前不远,才赶忙跳下马来,跪地抱拳道,“大将军,大事不好,宋军真的会引天雷之术,我们骑兵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
末将劝大将军赶紧率军退入升龙城中,再做计议!”
因顽阿尼在军中一向以胆大威猛著称,连他都这么说宋军,吓得李振图身后诸将也心中大骇,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而附近的交趾禁军将士听了因顽阿尼的话,一想五千交趾精锐骑兵转瞬之间便大败而归,而且只逃回来两百多人,心中更是惊恐万分。
骑兵大败的流言很快在军阵中传开,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骑兵大败的消息,对宋军的恐惧犹如瘟疫一般在交趾禁军军阵和大营里扩散开来。
两军交战,最忌讳的便是在刚刚开战的时候,自己先没了士气。
李振图望着因顽阿尼心中大怒,扬起手中马鞭一鞭子抽过去,狠狠抽在因顽阿尼的背上。
李振图怒道,“因顽阿尼,陛下对你恩重如山,你既然阵前临阵脱逃,你可知罪?!”
因顽阿尼自然知道他作为前锋首战失利,对交趾大军的士气有什么样的影响,也明白李振图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但刚才的一幕让他心中十分清楚一个事实,以交趾禁军的实力,根本无法和如天神下凡般的强悍宋军相匹敌。
若是李振图带着着一万交趾禁军去进攻宋军,下场一定比他的骑军还要惨!
骑军起码还能逃回来一些人,但一万步军上去可就下不来了,在天雷和火海里,这些步军将士根本逃无可逃,只能是白白葬送了性命。
因顽阿尼咬着牙道,“末将自然知道末将首战失利,自是罪该万死,但请大将军听末将一句话,赶紧让大军撤如城中!
宋军虽然强悍,但要想攻下升龙城高大坚固的城郭,也需要几天的时间。
只要咱们固守不出,等到援军到来,还可以前后夹击打退了宋军,保住陛下安危。
但如果大将军执意要正面和宋军交锋,怕是有去无回,白白损失了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