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监军被问的无言以对,他瞅着晕倒在地的李振图,总觉得这样做不妥。
“王爷,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我们大宋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应该把我们礼仪展示给这帮蛮夷看,让他们崇敬我们,才是教化之道。
像你一样用简单粗暴的武力,你觉得他们会心服口服吗?大军来了,他们可以俯首称臣,但大军不可能永远留在交趾。
将来大军离开,交趾又会和以前一样,所以说武力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行了行了!”
杨怀仁打断了他,“吴大人,你说的道理,我也懂。但对受教之民,你这么做自然没有错,可对这些交趾人,还有许多游牧民族或者林莽部族,教化不一定有用。
他们的部族延续了百年千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习俗和文化,你也别管这样的东西算不算是真正的文化。
可这些人,还就认这个。我们汉人的文明水平较高,你那一套自然行得通,可这些人没有系统的文明和文化传承,甚至很多还生活在原始文明的状态之中。
对于这样的人,你用高大上的文化和礼仪去教化他们,就好比对牛弹琴了。
或者这么说,你是在对着恶狼谈善良,这是没有用的,恶狼在乎的根本就是食物,甚至把你都看做了他的一顿大餐。
你还跟他讲道理讲礼仪,不觉得很可笑吗?
在他们的生存法则里,只有强者才能真正让他们折服,让他们服从,指望教化他们让他们收到礼法和道德的约束,这太特码扯淡了。”
吴监军被杨怀仁一番话给憋得满脸通红,或者说,他也意识到杨怀仁是变相的骂他迂腐了。
他转念一想也是,交趾人要是受教化,也不至于不断的侵扰大宋岭南的国土了,在实际的利益面前,教化和礼仪显得非常脆弱,甚至不名一文。
这才是人类最根本的人性。
吴监军软了,低着头不再反驳。
杨怀仁心里知道,今天的事情,按照吴监军的执拗脾气,虽然不管,却也一定会如实上报给朝廷中的那班大佬们知道。
杨怀仁倒也不担心这个,朝堂上的大佬们看上去道貌岸然,或许也有些文人迂腐顽固的弱点。
但实际上能走到一人之下玩之上那种位置的人,会是善良之辈吗?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点雷霆手段,或者心狠手辣的心思,是走不到那种地位的。
他们虽然嘴上说着和吴监军一样的一套东西,但杨怀仁所说的道理,他们更加清楚,甚至会非常认可。
因为让他们走到今天的地位的,就是强者论,在官场上他们不知踩扁了多少竞争对手才能成为高高在上的相公,他们就是文官中的强者。
仁慈?礼教?道德?呵呵,忽悠老百姓罢了,你当真你就输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拿自己当纯洁的白鸽,灰不拉几的还当谁是色盲啊是咋的?
柯小川蹲下去又扇了李振图几个大耳瓜子,见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才确定这老小子是真晕了。
杨怀仁摆摆手,示意亲兵把李振图带下去治伤,然后严格看管起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但将来这小子说不定就能排上用场。
李振图被拖出去,天霸弟弟还不肯走,欲言又止的似是有话要说。
杨怀仁瞅了一眼兀自发呆的吴监军,对天霸弟弟道,“有话就说,你磨磨唧唧干啥?”
天霸弟弟一脸不服气,“哥哥,呃……大帅,刚才末将明明可以宰了那些交趾逃兵,你为何要末将放了他们?”
杨怀仁问,“你不明白?”
天霸弟弟想了想,摇了摇头。杨怀仁再去看柯小川,柯小川也摊手表示不解。
杨怀仁道,“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你们应该明白啊?”
天霸弟弟道,“打都打了,又不是打不过,为什么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一帮矬子逃兵,投降了又有何用?
何况大帅放他们回去,他们穿上衣甲,拿起武器,又是咱们的对手。”
何小川道,“是啊是啊,平地上打仗的话,咱们自然不怕那些矬子兵,但若是攻城的话,咱们的火器也不一定就能不损一兵一卒把升龙城给攻下来。
末将看了,升龙城真的城高强厚,易守难攻,就算咱们的火炮能把城墙攻破了,城内的街巷也要一点一点的打。
到时候咱们人少,交趾矬子兵人多,咱们又不熟悉城内的环境,很可能会损失惨重的。
大帅不是常说,不损一兵一卒的取胜,才是真正的取胜吗?”
杨怀仁点点头,平时对他们的教育还是起到作用了,他们现在也不再不计后果的只知道冲杀了,这是好现象。
不过有些事他们还是没想明白,虽然说武力是战争中最重要的东西,但战争从来都不是以武力来决定最后的结果的。
唐宗汉武时期,中原王朝是打了很多痛快的大胜仗,但杀敌一千自损百八的胜利,拼的是人命,胜的越多,死的就越多。
用子民的人命来换取的胜利,杨怀仁觉得算不得是胜利,起码也只是惨胜。
而那个时期不断的战争同样搞得国家空虚,民不聊生,就更加的得不偿失。
战争中拼的也不仅仅是勇气那么简单,古今中外的兵法里,也都有类似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东西,讲的是一种势,大势所趋的势。
比起交趾郡王李德政的政权来说,大宋的政权是强势的;比起交趾的兵马来说,有火器支撑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