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出宫的时候,宫门前聚集了许多的百姓,之前出宫的官员们把陛下已经册立太子的消息传扬了出去,只是关于赵佖谋反之事,他们也知道陛下忌讳,所以只字未提。
紧接着大壮便出现在宣德门的城楼上,被礼官们教导着如何做出一副亲民的样子来,然后冲着百姓挥手。
百姓们其实不怎么在乎谁是新的太子,他们更关心新帝将来继位后,他们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
不过百姓们都是善良的,并没有把心中的顾虑放在脸上,当他们看见一个相貌堂堂的太子之时,还是不吝惜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即便太子还是个孩子,百姓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当今陛下继位的时候,不也才八岁吗?
何况大宋朝的权力核心和其他朝代不同,那帮白胡子老相公们才是说了算的人,当皇帝的旨意和他们的理念不同的时候,他们会用各种方式劝说皇帝跟着他们的步伐走。
所以皇帝只不过是那个宣布政策的人罢了,换个人当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要那些相公们在,国家政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杨怀仁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也信得过那些相公们的智慧不会让大宋的前进方向太过跑偏,只要剪除某位太激进的相公的权力,哪怕是其他人用中庸之道来治国,他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不过在他的眼里,百姓们的欢呼声似乎很真挚,也许有种期盼的意味在里边,赵煦这几年把之前积攒的声望耗费了个干干净净,一个荒淫的皇帝,不会让任何人心生怜悯。
百姓们心中不喜欢旧政,当然也不喜欢太激进的新政,也许两种方式中和一下,他们才更容易接受。
而一个新的皇帝,也许正是一个合适的人,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许就能更好,百姓们也会很容易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也许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里,也有这么一层意思,普通百姓对皇帝和朝廷的要求其实并不高,让他们能吃饱饭,吃好饭,不限于大菜或者小鲜,他们都知足的。
……
赵佖的谋反没有成功,可东京城里的气氛却开始变得有点奇怪。
赵佖死了,申王府被查抄,还有许多其他官员的府邸被查抄,这些已经是秘密进行的了。
可惜衣甲整齐的士兵在城内东奔西走的,还是躲不过那些老百姓们的目光。
作为首都的百姓,他们骨子里有一种敏锐的感觉,从城内发生的所有事情来看,今天宫中的大朝会绝不是册立太子的仪式那么简单。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也了解了一些秘密的东西,也大致判断出今天貌似平静的一天,宫中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只是他们很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是皇帝忌讳的,所以不能随便乱说,起码眼下不能随便说,多年后事情变成陈年往事的时候,也许才是拿出来当做谈资的时候。
很多人家完了,一群一群的孤儿寡母被押解着往难走,只是菜市口没看见人头滚滚的场面。
谁都知道那些罪臣只不过是换了个隐秘的地方被处死罢了,要不然不会出现那么多被发配的家眷们。
杨怀仁躲在家里没有出门,有些事他需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大事件过后,他也需要时间来审视他的行为。
申王府里果然查抄出很多僭越之物,当然也有逾制的兵器,看来赵佖这几年暗中做了很多的准备,也早已经幻想他是皇帝很久了。
可笑的是赵佖的首席幕僚,那个叫窦桓的家伙,当龙武卫的将士把他揪出来的时候,他竟然穿着一身女装,而且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看来窦桓是知道了赵佖的zào fǎn大计没有成功,看到龙武卫的将士们包围申王府的时候,便偷了不知哪位王妃的衣服,打算装作女眷蒙混过关。
虽然他刮了胡子还梳了个女人的发髻,脸上也抹的跟个猴屁股似的,可惜越是这样丑陋的女子打扮,越是出卖了他的真实身份。
小兵看见申王府其他女子都生得貌美如花唯独一个女子丑的能吓死人的时候,便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这个女人要是没问题,那一定是赵佖的审美有问题了。
粗鲁地上去揪住了丑女人的头发,还没等小兵呵斥呢,窦桓“啊”的一声惨叫,便暴露了他男人的身份。
然后就是他忽然间的嚎啕大哭了,负责审问的队官都傻眼了,别说动刑了,他还没怎么开口审问呢,窦桓便把什么都交代了。
而且是嘴巴里喷豆子似的方式,好像生怕有什么说的不全似的,只是最后口口声声说他是被赵佖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队官自然不会相信他最后的借口,军人也最看不惯这种没种的男人,zào fǎn就zào fǎn了,一刀下去大不了碗大个疤,没什么好推诿的。
如果窦桓誓死不屈,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最后的尊重,可他哭花了一脸胭脂水粉的大花猫样子,实在是令人厌恶。
他交代的东西,连队官都有些吃惊,从来没见过这么合作的被审问者,刑具都不用拿出来,往他面前地上一扔,他连栖凤楼里和他相好的姘头屁股上哪里有痣他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西华门外的叶家和顾家,以及其他几家是怎么回事,就交代的更是详尽,宫中谁是内应,也一一道来,经过龙武卫查证,果然毫无遗漏。
宫中侍卫里的内应死的很惨,龙武卫把消息送到宫中,不用进去抓人,苏公公便命人把那些人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