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完颜求德终于答应了自己数量上的要求,杨怀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最初计算的海东青数量,差不多就是五只。
现在实际上已经基本达到了他的目的了,完颜求德在价格上还要讨论一番,也只不过是纯粹多争取一点海东青的剩余价值罢了。
当然,大家都是商人,不管双方地位差距如何之大,面子还是要要的,把海东青的价格喊的高一点,起码也让完颜求德觉得在杨怀仁这里找回了一些颜面。
杨怀仁也明白这一点,毕竟人家完颜求德又哭又闹了半天了,对女真部来说,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知道又演又哭的,也是一件体力活。
将来完颜求德去给完颜阿骨打汇报的时候,起码也要让人家留下一点尊严,否则,那就太没有人性了。
杨怀仁觉得他对胡人虽然不怎么喜欢,但还是有点基本的人性的,于是打算听听完颜求德要多讨点什么。
他答道,“完颜求德啊,你这个要求呢,我觉得还是比较合理的,我也明白你将来总是要回到完颜阿骨打那里交代的,我总也不能让你背个黑锅回去,对不对?”
杨怀仁又露出他笑嘻嘻的模样来,看上去人畜无害,和刚才一会儿气急败坏一会儿又奸诈狡猾的样子那可是天壤之别。
可这在完颜求德眼里就没那么乐观了,从他和杨怀仁接触的这两次来看,每当杨怀仁笑的时候,就预示着他又要吃亏了,起码便宜这种事,在杨怀仁这里他是无论如何也占不着的。
他强颜欢笑道,“国公爷说的是,小人多谢国公爷体恤小人的处境,更多谢国公爷愿意慷慨解囊。”
慷慨解囊?杨怀仁心里笑了,你倒是会暗示,可我这个人呢,对自己人从来都是慷慨的,但对外人,我可是很抠门的。
他笑道,“对,对对,我从来很慷慨,如果你觉得一只海东青换一百石粮食的比例不够高,我完全可以给提提价嘛。
我也不会跟你刚才一样一点一点往上提,那样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我是什么身份地位,怎么会那么抠门呢?
我想一想啊,”杨怀仁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接着双眼变得明亮起来,笑着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我直接给你把价钱翻一倍,一只海东青,我可以出两百石粮食!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很慷慨?直接就翻倍,也省了咱们许多的麻烦。”
完颜求德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下来,心说你倒是会算账,好比原本你想一枚铜钱买人家一头牛,人家不乐意,你就装作慷慨的样子,又拿出一文钱来。
看上去这是翻了倍了,可你出的价钱和牛原本的价值依旧相距甚远,翻来覆去,到头来你还是明抢。
完颜求德心里是有一笔账的,一石白米大约相当于一百二十斤,大致可以满足一个成年人一年的粮食需求。
当然这是指的宋人,而女真人也不可能一年到头吃上好的白米,所以在女真部,这么好的粮食,一石大约可以满足三个人一年的需要了。
也就是说,每年给杨怀仁五只海东青,按杨怀仁的给的翻了倍的价钱,可以换到一千石粮食,可以养活三千个女真人。
三千个女真人,只是一个中等女真部族的人口罢了,这点粮食对整个女真部几十万百姓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
完颜求德觉得是极其不划算的,他觉得起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五只海东青换回来的粮食能喂饱几万女真同胞才行。
他继续做出哭脸样,看着杨怀仁的眼神里快冒出水来,恶心得杨怀仁差点当场把刚才吃的油泼面给吐出来。
杨怀仁一脸嫌弃,“完颜求德,你少来这一套,看得我直恶心!一只海东青换二百石粮食你还不满意?
那这样,三百石,已经比刚才的价格翻了三倍了!”
可完颜求德依旧瘪着嘴扮恶心,杨怀仁佯作烦躁的样子,“我已经做出极大的让步了,你还不满意?
那你自己说,你就究竟要多少?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要太过分!”
完颜求德可怜兮兮地答道,“国公爷,您就可怜可怜小人,也可怜可怜女真部的贫苦百姓吧,海东青是多么难以捕获,又多么难以驯服,您应该是知道的。
难道您真的觉得一只被我们女真人视作神鸟的海东青,就值三百石粮食?”
杨怀仁反驳道,“哦,在你们眼里海东青是神鸟,那三百石粮食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不要钱是吧?
完颜求德,你来大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我们大宋的庄户人家是如何种地的,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连我几个儿女都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啊,那些珍贵的粮食可是我们大宋最朴实的庄户人家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才种出来的啊。
每一粒粮食那都是农民伯伯的汗水浇注成的啊,你们女真人捕获海东青辛苦,训鹰辛苦,难道我们大宋的农民顶着烈日劳作就不辛苦了?”
完颜求德傻眼了,没想到杨怀仁竟把他当儿子一样的教训起来,还整出一首诗来说事。
可他心里那个苦啊,比吃了一嘴的黄连还苦。
杨怀仁所谓的大宋辛苦的农民伯伯,他还真见过,辛苦是辛苦,可关键是杨怀仁卖给他们女真人的粮食,和那些辛苦劳作的大宋庄户们可没多少关系。
那些粮食是杨怀仁从交州弄来了,说白了,也跟白抢的差不多,而且他听说,交州那地方水稻根本不用管,交州人只需要育苗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