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霸弟弟也发觉身前的仁哥儿浑身抖得厉害,牙齿咬得“咯咯”响,好似生了好大的怨恨一般。
“哥哥这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哥哥怎么突然……”
杨怀仁扭过头来,伸出手示意他现在先不要发问,接着他转过身来,对还蹲在地上的伙计说道,“你回去继续睡觉,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懂吗?”
小伙计见过不少大官人,但是这么年轻又这么大官的还是头一次,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他不敢去想,更不愿意去掺和进去,现在让他回去睡觉正是他最想要的,于是急忙点了点头。
杨怀仁从怀里随意掏了些碎银伏身放到了他手里,小伙计心中大喜,这才站起身来,转身蹑手蹑脚地,就跟怕踩着蚂蚁一样慢慢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杨怀仁又问身后的一个侍卫要来几块银饼子,塞进了皂衣小吏怀里,“这位小哥能来给我们传信,也是有心了。
这几十两银子,你拿回去,跟今夜在衙门值守的同僚,刘捕头他们几个,还有那个老仵作,大家一起分一分,算是我给你们的赏钱。
不过有一点,今天晚上的事情,谁也不许出去乱说,包括县尊老爷也不能说,特别是闹鬼的事情,否则……”
杨怀仁在他面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懂吗?”
小吏心中又惊又喜,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银饼子,更没想过这么多钱能在自己怀里,本想立即掏出来还给杨怀仁,可见了杨怀仁那个冷峻犀利的眼神,又不敢不听话,只好匆忙跪了下去连声道谢。
送走了这两个人,杨怀仁扭头对身后的侍卫说道,“今夜辛苦大家了,让兄弟们都睁大了眼睛。”
“喏!”
那侍卫原来是边军的将士,如今成了通远郡公府的府兵,还升了官职,自然是对杨怀仁忠心耿耿,立即就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接着转身跑去传令了。
天霸弟弟心中疑惑,想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又不好再开口去问,只好跟着杨怀仁又回到了存放高太后棺椁的大院子里。
杨怀仁吩咐人去把几个兄弟,如今是府卫的几个将领召集了起来,冷静了一下之后,开始认真的讲话。
众人见杨怀仁这么严肃,也意识到事情有变,都认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兄弟们,现在有一件严肃的事情跟大家交代,我们……可能中了叶公公那老狐狸的奸计了,而且是最阴毒的奸计。”
众将哗然,杨怀仁忙示意大家不要慌乱,更不要大声说话让外人听了去,而是冷静下来,听他继续说。
“运送高太后的棺椁出殡这趟活,本来就不是件好差事,咱们现在在这里,也怪我,除了被叶公公这个老王八蛋威胁之外,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杨怀仁的私心,大家也都心中有数,都清楚杨怀仁就是为了内卫里这几千精英能被收为己用。
“一开始咱们猜测叶公公的计划,也觉得就算猜不到他十成的想法,也能算到了七八成。
但是从刚才的事情来看,这老小子这一次不光是为了营救高太后出宫,而且把我也给算计进去了。”
刚才闹鬼的事情,天霸弟弟刚才已经更大家交代了个差不多,大家也只是猜到了叶公公偷尸体是为了用那一具妇人的尸体来偷换出高太后的“尸体”。
对此,大家都知道杨怀仁前边的三天里是准备了应对之策的,可如今又说这一次是中了叶公公的奸计,还是最阴毒的奸计,心中难免疑惑,也开始随着杨怀仁的情绪跟着担忧了起来。
杨怀仁接着给大家解释,“叶公公偷一具妇人的尸体,这一点不难理解,也符合我们原先的推断。
但是他偏偏从中牟县县衙的殓房里偷尸体,就不合常理了。
在他的计划里,这样的事应该是做的越隐秘越好,越不为人知越好,可他竟然从官府的殓房里偷尸体,做的竟然这么高调,就是不怕被人知道了。
大家可以想一想,他为什么这么做?”
众人也都是练武的粗汉,对于这种阴谋诡计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想不太透彻,只是觉得杨怀仁这么说出来之后,也觉得叶公公的做法,好似哪里有点不对。
“他这么做,就是不怕别人知道,甚至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联合我,共同计划,对高太后的‘尸体’来了一次偷梁换柱的操作。”
这句话说完,兄弟们似乎也有点想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叶公公要找具尸体,凭他的本事,方法可以有很多种,但是他却选择了一种最高调的方式,从衙门的殓房里偷了一具。
当衙门里的人发现没了一具妇人的尸体,自然会上报给县尊大人,而中牟县的县尊,因为实在没有可疑的人,也自然而然的会联想到杨怀仁身上来。
而杨怀仁是运送高太后棺椁出殡的,恰巧在中牟县过夜的时候,中牟县县衙的殓房里丢了一具尸体,两件事联想到一起,自然会生出许多奇奇怪怪的联想。
旁人胡乱想想,倒也不会把杨怀仁怎么样,但是这件事如果传到宫中,传到赵煦的耳朵里,赵煦会怎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赵煦是信任杨怀仁,但是这种信任,也不会高于赵煦对他自己的安危的谨慎。
当皇帝的人,生性都是多疑的,哪怕从这件事里对杨怀仁有万分之一的怀疑,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会做什么?想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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