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天空还一片无边的黑暗,东方的天空稍稍露出了丝丝微光,太阳还在不断爬升,当第一束阳光破空而出,划向天际的时候,龙武卫和虎贲卫的大营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号声。
号声像那第一束晨光一样,刺破了原本的宁静,在山谷里回荡,接着便有不断的叫骂和埋怨的声音从营帐里传了出来。
吹号的小兵吹了一阵,停下来喘了口气,扭头看向了身后不远处的杨怀仁和杨世虎等一众将军。
杨怀仁摆了摆手,“继续吹,不要停,吹到把所有人都吵醒了为止。”
杨世虎觉得很有趣,用这种方式叫将士们起床,既有效又新颖。看看点离卯时还有将近一刻钟的工夫,他开始叹气,这些禁军现在还没起床,就更不用指望他们能在卯时准点集合了。
吹号的小兵听令,又继续吹了起来。
最先来到指定地点集合的,还是原来通远军的那些将士们,他们其实也没有这么早就起床训练过,但是过往的训练让他们已经拥有了相对过硬的军事素质,服从命令这一条,他们还是不含糊的。
这之后,渐渐地开始陆陆续续的,不断有禁军的士兵从营帐里走出来,挤着朦胧睡眼望了望天色,狠狠地骂了一句,接着去脱裤子撒尿。
有些队官们还是对昨日大帐里杨世虎那一句“迟到或者不到的军法伺候”有些忌惮,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还是穿戴整齐了,然后拿起鞭子冲进了自己手下士兵的营帐,骂骂咧咧抽抽打打地吆喝着他们起床集合。
那些士兵们被抽打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不敢当着面骂队官,只好一边爬起来穿衣服,一边小声诅咒着那个这么早就吵了他们清梦的王八蛋。
那个当了王八蛋的家伙,脸上一脸轻松得意,没心没肺的一点儿也没有在乎,而是忙着给他手下的府兵分用铁皮做的喇叭,每人一个。
待会儿他是要讲话的,两万人集合在一起,任他嗓门再大,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听见他说了什么,让手下人一句一句地用喇叭传递下去,是非常有必要的。
卯时时分已到,原来的边军将士早已经集合完毕站立了一会儿了,可禁军的将士们,却只到了一多半,而且他们的队伍站得歪歪扭扭不成队列,士兵们的衣服也还没穿戴整齐,不少人还在忙着系腰带或者穿鞋子。
此时杨怀仁一挥手,他手下的府兵将士们立即把住了临时校场的几个入口,到了点还没有按命令到场集合的,以违抗军令论处,不管你是小兵还是将领校尉,一人十杀威棒,领了罚,才让你入场集合。
听到这样的消息,进了校场的士兵也开始庆幸,当然更多的是后怕,心想这两个姓杨的新将军,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而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入场的,一听见就是真是害怕了,十杀威棒打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这些通远郡公府的府兵不手下留情,怕是打完了,他们就得立即被抬回去了。
当然也有几个将领,对这样的惩罚不太在意,这些人身在禁军当了小官,依靠的是他们身后的家族威望,有的就是某些朝中勋贵的子弟。
在他们看来,杨怀仁这么做,就是为了立威,从目的上来说,更多的可能性是吓唬吓唬他们,不会真的把杀威棒打在他们屁股上,以后他杨怀仁入朝见了自己的父辈们,脸上总也不太好看。
他们之中有个领头的,名叫吕济远,二十岁出头,是昌乐侯吕琛的孙子,原任龙武卫第三营的宣威校尉。
他堵在校场门口和边军将士推搡了起来,嘴里还不太干净,骂的话有点难听,不过那些边军小兵也没跟他计较,只是堵着他不让他进去,说领了杀威棒,自然放你进去。
吕济远这时候就不服了,说着“凭什么我要领罚”和“我看你们谁敢打我”,口气嚣张,完全没把这几个小兵放在眼里。
这会儿杨怀仁早看见这边有人鼓噪,已经领着众将领走了过来。
“我要见大将军讨个公道!”
杨怀仁走近了,听见吕济远这么大声喊叫,脸上不动声色,指着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鼓噪?”
吕济远不认识杨怀仁,却看出来几十个穿着将军衣甲的人围在他周边,再从他样貌和气质上,便猜出了这人便是通远郡公,新的龙武卫大将军杨怀仁。
他拨开拦着他的士兵,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末将龙武卫第三营宣威校尉吕济远,参见大将军。”
“起来说话。”
杨怀仁声音不怒不喜,看不出他什么情绪来。吕济远站起身来,觉得这位新任的大将军,不过是个书生出身的厨子,身材样貌都斯斯文文的,完全没有外边传闻的那样多么威武,便有些轻视了杨怀仁。
“敢问大将军,为何这些郡公府的府兵拦着末将不让末将集合?而且他们还口口声声叫嚣说末将只有领了罚才能进校场?
他们也不过是郡公府的府兵,又有什么资格,凭什么能仗打一位禁军的校尉?”
吕济远三句连续的反问,说地铿锵有力,而且仿佛有理有据,立即给那些被拦在校场外的禁军将校和士兵一个理由,好似他们并没有什么过错要挨上十杀威棒。
至于要执行刑罚的还不是禁军中人,而是通远郡公府的府兵,在他们眼里,这就相当于是杨怀仁的私兵了,用私兵来给正规禁军的士兵来实施惩罚,道理上好像也说不过去。
外围不少将士们开始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