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这一趟出来,自然也不是闲逛那么简单,他这个钦差,毕竟还有一件重要的差事需要办。
既然要去大理,那么对于大理就要有一个详细的认识,大理段氏和高氏之间的关系,也许没有表面上听说的那么简单。
大理国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个佛教之国,也许是因为大理段氏从建国之初就崇佛礼佛,也许真的是很虔诚,所以他们老段家每一任当皇帝的都比较长寿。
而皇帝年老之后,会很自然的禅位,然后出家当了真正的和尚,好像不这样做,不足以显示他们的虔诚信仰。
可杨怀仁不信教,对宗教了解的实在是很少,一路上也是不断想起来这个问题的,万一他到了大理国,因为对人家的信仰不了解,某些行为举止或者言论,冒犯了人家的信仰,那这一趟可就不是去斡旋了,而是惹事了。
好在成都府就有几座规模比较大,也比较出名的大型寺院,可以让他在出发前往大理之前,先去学点人家的规矩和礼仪,不至于想临时抱佛脚的时候,被佛一脚踹出去。
古大圣慈寺便座落在整座城的中心地带,寺院的前后两条街道便很自然的成了当时整个城市中最繁华的商业街道,周边更是分布着繁华的酒楼药店和布庄,就连到了夜里,解玉溪两岸也是灯火辉煌的夜市。
这一天正赶上庙会,而大慈寺的门前恰好是庙会的主要地带,人潮的汹涌程度,起码杨怀仁认为是完全不逊于东京城里的西瓦市子的。
这年头玩杂耍卖把式的,还真不是骗人的,没有真本事的,别说几个铜子的打赏了,连个叫好的都没有。
什么顶大缸钻火圈的,都得靠边站,玩金枪刺喉或者喉吞利剑的,才勉强能占上一个好地方,惹了好些人来围观,一片叫好声之后,总能听见倒过来当了盘子使的铜锣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铜子声。
四个人,不,应该说五个人,在这样拥挤的人海里,还真是不太起眼,杨怀仁见扮了男装的铁香玉跟在他们身后十步远的地方,总觉得这人太执着,而执着到了某种层次,就是顽固,是傻。
让你随便跟着,你就真随便跟着,一路上眼神交流了很多次,可总也说不上一句话,杨怀仁招了很多次手示意让她过来,大家既然来了次成都,不如结伴同游,没必要还继续玩那一套盯梢的游戏。
铁香玉是有职业素养的,望着杨怀仁挤眉弄眼打手势,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眼神却又不肯离开他半步,让杨怀仁浑身的不自在,好像被人家用眼神强那啥了二十六遍一般。
杨怀仁也许是想多了,也许是误会了,不过铁香玉的心里究竟是想了些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后来是兰若心看不下去了,挤过去把铁香玉拉了过来,埋怨似的说道,“铁总镖头如果不过来,怕是我们也玩不好了。”
铁香玉明明没有拒绝杨怀仁和兰若心的好意,可脸色还是很难看,没法去说杨怀仁的不是,只好盯着人家一个表演金枪刺喉的汉子嗤鼻不屑。
“投机取巧,算不得江湖中人,更算不得是真正的武功。”
这话杨怀仁就不爱听了,心说你是不是知道大慈寺是唐僧出家的寺院,便特地受了二师兄的委派,特地来捣乱的吧?你有没有问过大师兄,猴子又同意了吗?
人家就是卖艺赚一口饭钱,哪里又得罪了你铁总镖头了?何况人家用喉咙顶着那么锋利的一杆长枪打了弯,怎么也是苦练了多年的本事。
算不算的真正的武功且先不论,但人家也没扯着大旗说自己是什么江湖中人啊,是不是你非得通过鄙视人家这种方式,才能显示你的江湖地位呢?
咱们既然是来游玩的,就是客人,是不是应该有个为客之道?不管人家表演的你看不看的上,哪怕你不舍得几个铜子,拍拍巴掌叫声好,总少不了你几两肉吧?
杨怀仁被影响了心情,便没好气的反驳道,“铁总镖头那么厉害,这一招金枪刺喉,看来铁总镖头一定玩得很好喽,要不我出钱让人家把那杆金枪借来给你用用,你表演一个试试?”
不知道铁香玉听没听出来杨怀仁这话多么污,反正杨怀仁说完忽然觉得不是有点污那么简单了,更发觉自己的污神地位进一步巩固了,境界也到了随随便便就能再创新污的层次。
“我没有捣乱,我说的是实话。”
铁香玉看来是没听出来的,依旧板着个脸,说话简洁而有力,似乎不用证明她说过的话就是正确的。
杨怀仁也没必要跟她较劲,回答也同样的简洁和铿锵有力,“你们江湖中人不讲究。”
然后他就被兰若心掐了一把,那眼神好似射了一万八千支利箭过来,射在杨怀仁身上,好像变成了连刺猬见了都怕的那种样子一般。
杨怀仁只得心中默念,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个好男人,比蜀道还难。
不过杨怀仁总有一种不怕艰难的精神气,好男人不一定就永远不会犯错,说错了打击面太广的话,不代表就不能弥补,比如……
“若心,那边有家绸缎庄,听说这里的蜀锦不错,是既正宗又细腻,不如咱买上几车派人送回东京城去,到那啥的时候,红绸子全用了蜀锦,你说气派不气派?”
女人很好哄的,只要你是真心的,语气说得夸张一点也不要紧,只要是能把话说到她心里去,她自然会忘记刚才你说错的话或者办错的事,当然,只要你不会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