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正是因为有了这笔大买卖拖着底,才敢这么底气十足的说出来,好让总镖头安心。
等货送到了京城,龙门镖局收了押镖的镖资,便可以用这些钱来给铁香玉置办起一套体面的嫁妆来。
铁香玉早知道李副总镖头的想法,有心推辞道,“李叔你真不用这样,这些钱,够咱们龙门镖局维持基本花销大半年的了,我出嫁的嫁妆,真不用如此破费,随便置办一些简单的就好。”
反倒是李坤一副心安理得样子,对着铁香玉笑盈盈地摆了摆手,“总镖头,俺们都知道你是为了镖局好,可咱们龙门镖局,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百年的名声。
总镖头出嫁,嫁妆是一定要置办的,而且要置办的体面,让总镖头很威风的嫁到杨家去,绝对不能让外人看了咱们的笑话,更不能让总镖头未来婆家人小瞧了咱们龙门镖局。
所以啊,你就不用为这事操心了,令尊是我李坤的恩人,我这个年纪,也就腆着脸装一回长辈,你就听我安排吧,呵呵。”
李坤是长辈,铁香玉这个总镖头也不好再反对了,也只能笑笑表示感谢。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镖师忽然推门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捂着胸口结结巴巴地大喊着,“不,不,不好了,出,出,出大事了!”
铁香玉现在最受不得惊吓,听小镖师这么大喊着出事了,忍不住眉头一皱,心头一紧,忙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慢点,说清楚了!”
李坤可没有她那么好脾气,指着小镖师大骂道,“你瞎喊的什么?!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嗯?咱们做镖师的,讲究的就是遇事冷静,你看你,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小镖师被他凶的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回了回神,才苦着脸尽量平静了自己的语气,“总镖头,真,真的出事了,咱们镖局派去给陆大人的老丈押送蜀锦的镖师们,已经,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铁香玉几乎和李坤同时惊讶地失了声,他们心里清楚,也许真的出大事了,而且是一件事关龙门镖局生死的大事!
这笔为陆永年的老丈押送蜀锦的大买卖,龙门镖局上下都非常严肃认真的对待,还专门研究了路线,每一天走多少路,夜里要在哪里留宿,每一夜多少人值守多少人休息,都做了详细的规划。
还有,一路上走到哪里该拜佛烧香,该拜山头讲交情送礼物的,也全部研究了个透彻,能利用的关系也都利用起来,跟一些沿路的江湖帮派都打过了招呼。
镖局里也是精挑细选的八十名又经验的镖师前往押运,出门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嘱咐他们一路小心,就是要保证让这门大买卖能做到万无一失。
算起来这一趟镖从汉中兴元府出发,就算是一路平安,把东西顺利押送到京城差不多需要二十天时间,镖师们回来汉中要十天左右,加一起起码要一个月的工夫。
可他们从初六出城,今天刚刚十一,这才五天的工夫,镖师们怎么就回来了?
铁香玉和李坤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们心里清楚,镖师们提前回来,意味着什么,这趟镖,很大可能是被人劫了。
而按照镖行里的规矩,镖局接了镖,所收的押镖费用是按照东西的价值算的,货物越是量大,越是值钱,路途越是遥远,风险越大,他们所收的镖银也越是丰厚。
但同样也意味着,如果镖局押送的路上出了意外,像货物出现了损坏,镖局都要照价赔偿,如果走丢了镖,那就要全赔!
陆永年的丈人委托龙门镖局押送的,可是价值超过两万贯的蜀锦,这要半路遇劫丢了镖,龙门镖局可赔不起了。
要放在十多年前,当年龙门镖局最风光的时候,两万贯钱还真不算是个大数目,就算是要照单全赔,也是可以轻松拿的出来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龙门镖局总没有了当年的风光,汉中总局不光要养着自家几百个镖师,还要时不时的接济几个生意更加惨淡的分局,以维持他们的生存。
那点老辈人祖祖辈辈舍了命积攒下来的家产,早就差不多已经在最近的短短几年里垫补了进去。
现在要让龙门镖局赔偿陆大人的老丈两万多贯钱的损失,他们是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了。
铁香玉想到这里,一时间里有点难以接受,肠胃里忽然翻滚起来,顿时觉得一阵想呕吐的感觉。
可这时候她这个当总镖头的,可不能先自乱了阵脚,所以她强忍这腹中翻腾,压住心里慌张追问道,“那……那些镖师们,有人受伤吗?”
李坤也知道现在也没办法去考虑货物了,龙门镖局精挑细选的八十名镖师都保不住的货物,对方肯定不是普通人。
所以他也强忍着心中怒气,对那个报信的小镖师问道,“是啊,咱们的镖师怎么样?可有人受了重伤?”
小镖师脸色很为难,抬手指了指门外,“他们……他们倒没人受伤……全……全都在外边跪着呢……”
“什么?!”
铁香玉和李坤同时惊道,“丢了镖却没人受伤?!”
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法相信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手下镖师他们了解,都是骨头比铁硬的汉中汉子,以往遇上了劫镖的,自然是先趟路子数关系,做足了礼数。
若是人家不认龙门镖局的招牌不给面子,镖师们才会亮片子摆架势护镖。
可这时龙门镖局里最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