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瞧瞧被窦安占去一半的炕,满脸嫌弃地坐了另外一端:“立马?你少来卖乖!都是同住一屋檐下的,阿芷半时辰前走的,如今你才来,路上花了半个时辰?我辛府何时阔气得,有这般广阔了。”
窦安嘿嘿低笑,暖炕令他的眼眸,舒服地微闭上,也不知在听辛夷的话没。
辛夷倒是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样子,自顾说了下去:“自绿蝶走后,我再没要贴身丫鬟。沁水轩只有几个粗使奴婢,活一做完就不见人的。不然我还没个人使唤来叫你,容你慢吞吞到现在?只怕你是又去逛窑子,被族老他们拿住训了罢。”
窦安满脸欠儿样的一揖手:“懂我者,表妹也。”
辛夷叹了口气,乜眼道:“真是因逛窑子的事,被府中人抓住训了?”
“不错,不错。”窦安应得很爽快,丝毫不觉得有什么。
“你除了左拥右抱,眠花卧柳,可还有什么能上心?表哥,就算我不介意,你也是寄居辛府,隔三差五就被人抓住训顿,对自己又有什么好?”辛夷多嘴劝了句,到底是自家表哥,她也无法完全无视。
没想到窦安眉梢一挑,立马郑重了颜色:“左拥右抱?眠花卧柳?表妹,你可别冤枉我!我对跹跹的这颗心,天地可鉴!逛窑子也不过只去她一处,别的女人我半眼都不会瞧的!”
“你听到的就是前半句?后半句你搁哪儿了?”辛夷翻了翻眼皮,苦笑不得,“花间楼头牌跹跹?你还真和她好上了?表哥,这些窑姐儿都是一天一个爱的,人家瞅着你钱袋玩玩,你可别赔了真心进去。”
辛夷的语重心长还没完,就被窦安蓦地正色打断:“表妹!不许你这么说跹跹!跹跹是个好姑娘,若今生不得跹跹,我窦安愿终生不娶!”
窦安急眼了。眼睛瞪得如铜铃,脸色青得像石头。
辛夷还是第一次见窦安发怒,不由又惊又好笑:“什么时候,我这惯来不正经的表哥,也会实心眼儿置气了?你不会真的对跹跹上心了么?她可是个窑姐儿。”
最后一句问话,带了些些的肃然,俨然不似随口。
就算辛夷不是死苛出身的人,但到底出身京官仕门,对于“窑姐儿”这个词,还是有本能的抗拒。
就算真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物,但老鸨,辛夷还是下意识地认为,窦安是被跹跹的美貌蒙了眼。
“窑姐儿又如何。她是跹跹,就只是我的跹跹。”窦安义正言辞地回了句,瞥到辛夷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又缓和了语调,“我和跹跹的事,就不劳表妹操心了。横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窦安都一己担下。表妹还不如说说,今儿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窦安转了话题,辛夷也不好劝下去了,只得回到了最初的正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