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幽静,那对男女的交谈隐隐入耳,其中一个正是管家薛庆,另外一个,兰猗却没有听出,毕竟府里的丫鬟媳妇子八房合在一处少说也有几百,她认识的有限。
捅了下秋落,朝声音来源处努努嘴。
秋落明白兰猗是想知道两个人是谁,咬着兰猗耳朵道:“管家和来喜。”
来喜!
一只野鸡扑棱棱从草丛中掠过,惊了兰猗和秋落,也惊了私会的一对男女,那女子一声娇呼,应该是扑到薛庆怀里了,薛庆就一边哄着她一边骂那野鸡:“畜生,搅了大爷的好事,明天就杀了你吃肉。”
然后,两个人钻入附近的灌木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宽衣解带,非礼勿听,兰猗拉着秋落赶紧离开。
出了园子秋落回头望望,问:“二小姐不准备捉奸?”
兰猗脚下不停道:“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捉奸也保不住来喜的清白。”
秋落很是好奇:“二小姐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在一起?”
这事有点玄妙,兰猗只能这样说:“听来喜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那啥那啥的害羞。”
秋落愈发起了兴致,追着问:“那啥那啥,是那啥意思?”
兰猗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得以终止了她的问题。
回到倚兰苑,兰猗就坐在炕上愣神,她万万没有想到同薛庆幽会的是来喜,那丫头看上去伶俐可人,却做出这等事来,因为薛庆是有家室的人,娶妻姓张,夫妻均是侯府的家生子,理当凑成一对,所以当初老夫人为他们指婚,两个人都非常满意,婚后生有三个儿女,大的都比兰猗高呢。
“这薛庆,我刚来时就见他不是个善茬,一双桃花眼总往我身上看。”秋落给兰猗打了洗脚水来,光可鉴人的铜盆放在炕沿下,她一边给兰猗脱鞋子一边骂着薛庆。
对于薛庆,兰猗也没什么好感,说到底是老夫人安排他做了管家,兰猗刚刚掌家不好立马拿下。
“这事二小姐得管,否则侯府定会给他们弄个乌烟瘴气。”秋落把兰猗的双脚轻轻放到水里,见她没说烫,就撩水洗了起来。
兰猗默不作声,这事管是一定要管,但得有个法子,薛庆是侯府堂堂的管家,他想纳妾,也在情理之中,假如来喜心甘情愿给他做小,也没什么不可,关键这里面涉及到冬喜,问都不用问,冬喜的哭必然与薛庆有着直接关系。
洗了脚,公输拓业已从书房回来,时辰不早该就寝,兰猗就叮嘱秋落先别声张,然后把事情讲给公输拓听,问他的意见。
夫妻两个面对面隔着炕几坐着,公输拓略微思忖下,道:“你得先问问冬喜,这其中都发生了什么。”
兰猗恍然大悟的,冬喜哭的那么伤心,大概不单单是失恋这么简单,差不多就是薛庆始乱终弃了,若是那样,冬喜将来的归宿就堪忧。
突然,由来喜兰猗忽然想到了卫沉鱼,挑起眼皮看了看公输拓,装着随意的问道:“那天卫姨娘要我帮她置办个席面,说是还没有正式拜见侯爷,可是侯爷有事没能前去,卫姨娘好像不开心。”
公输拓已经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然后伸长手臂,这是邀兰猗入怀的动作,另外一只手拇指和中指弹了下,烛火噗的灭了,月光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屋子里朦朦胧胧,这是兰猗最喜欢的情境。
提及卫沉鱼,公输拓淡淡道:“当初是为了救她,希望她不要当真才好。”
兰猗仍旧坐着,无限忧郁道:“我也是这样开解她的,可是毕竟人家是不屑于死罪的,是咱们执意用了这么个法子救了人家,更何况以前侯爷同她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可着京城知道我狐兰猗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她卫沉鱼的也是少之又少,人家进了公输家的门,束之高阁算怎么回事,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她还年轻。”
公输拓右手握成拳头轻轻敲着额头,似乎在想什么,半晌方道:“以你之见呢?”
兰猗苦笑:“我没什么意见,全凭侯爷做主。”
公输拓闭上眼睛似睡非睡:“容我仔细想想。”
这事还真急不得,毕竟卫沉鱼对他是有恩的,虽然当初秀儿对他也有恩,但秀儿闹得太凶才会被赶走的,人家卫沉鱼可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一夜无话,次日,兰猗决定先处理下冬喜的事,让人把她叫来,房里也只留下秋落一个婢女,兰猗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她:“是不是管家欺负你了?”
冬喜目光中满是怔忪,须臾低下头怯怯道:“管家怎么会欺负奴婢呢,管家没有欺负奴婢。”
兰猗正吃茶呢,见她刻意隐瞒,带着三分气,咚的将茶杯放到炕几上:“你不肯说,莫怪本夫人不帮你,等日后麻烦大了,没人替你收场。”
冬喜不知是给那咚的一声吓的,还是给她的这番话吓的,噗通就跪了下去,也不说话,只是哭。
一旁绣花的秋落朝她啐了口:“小蹄子,少夫人是有心袒护你,偏你这个死脑筋不领情,若你不是咱们倚兰苑的,少夫人才懒得管你死活呢,你不说咱们也知道,昨晚我和少夫人已经将管家和来喜在后花园捉住了。”
冬喜突然哭出声来。
秋落丢下手里的花绷子,气道:“你一味的哭有什么用呢。”
冬喜就努力止住哭,断断续续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管家他,他不让说。”
秋落哼了声:“你听管家的还是听少夫人的?你若听管家的,以后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