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雪停了,气温骤然更冷,丫头小子们,上夜的就做着准备,交了差事的就呼朋唤友,聚在一起或是吃酒或是摸骨牌,输赢不大,图个乐呵。
前面倒座房内,几个小子正赌的兴起,赢的开怀大笑,输的吵吵嚷嚷,嫣红在门口徘徊,之所以不敢进去,是里面人多,无论陈淑离的计策能否得逞,给太多人看见她来找茂松,她都会成为嫌疑人。
巧的是里面赌赢的茂松内急出来解手,暮色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走来走去,他站定,仔细看了看,试着换了句:“红姑娘!”
嫣红猛地回头,顿时乐开了花,正愁怎么找他呢,他就出现了,招招手示意茂松过来。
茂松,侯府负责前头大厅端茶倒水的小子,按理有客到端茶倒水的都是丫头,可是兰猗觉着在前头接待的客人基本都是男人,安排丫头伺候不如安排小子,首先丫头大多在后宅,其次小子腿脚快,前头真有什么事,往后宅禀报也迅速些,茂松,因为样貌好得以入选,又因为嘴巴甜心思细腻得到客人和主人的赞赏,更因为奴才身子诗人的风度,让府里太多的丫头倾慕。
而他,却对嫣红情有独钟。
或许是远来的和尚好念经吧,总之嫣红来了之后,茂松经常的讨好试探,怎奈嫣红明白自己是客居,将来主子把她指给的小子也不会是侯府的,所以便对茂松若即若离,所谓若即若离,是她觉着茂松实在好看。
今个茂松穿了件最普通的衣裳,可是这普通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就变得与众不同了,他大步流星走向嫣红,虽然憋着一泡n,还是保持着以往的潇洒,或许是天生,或许是他知道自己的样貌堪称生存的另外一种技能。
到了嫣红面前,他抬手拨弄下嫣红的流苏髻,调笑道:“姑娘来找我,该不会是答应我了?”
嫣红羞涩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们侯府的丫头,答应你又有何用,以后再别说这样的话。”
茂松见她似乎松口了,欢喜道:“这个不难,我去找茂生说一说,让他找少夫人说一说,把你要来侯府就可以了。”
若真可以,嫣红会立即答应茂松嫁给他的,可是,嫣红苦笑道:“你家少夫人同意,我家二小姐也不会同意。”
茂松显然是动了真情,琢磨下道:“实在不行,我把你从陈二小姐手里赎身。”
嫣红叉腰伸手:“拿来。”
茂松懵里懵懂:“什么?”
嫣红杏眼一瞪:“银子。”
茂松讶异:“作何?”
嫣红满是嘲讽的意味:“你不是要给我赎身么。”
茂松立即道:“你等着。”
转身想跑。
嫣红一把拉住他:“你以为三两五两三十两五十两吗?”
茂松吃惊道:“一个丫头的卖身钱不过如此,就是当初我卖进侯府也才十两银子,就算你家二小姐狮子大开口,最多五十两,满园春的头牌小桃仙也才二百两,我自己攒了十两银子,最近手气好赢了五六两,再和兄弟们挪借一些就差不多了,实在不够管少夫人借,她那人心肠好活菩萨一般,总之我要把你赎出来。”
嫣红听他啪啦啪啦把账算的明白,却哼哼一声冷笑:“你怎知我家二小姐的为人,她若是知道你想给我赎身,不理会咱们是两情相悦,还以为我背叛她呢,一气之下还不得把我的卖身契撕了,即使她同意你赎我,五百两都打不住。”
茂松瞠目结舌:“啊!她把你当卫沉渔呢,可着京城,大概只有卫沉渔值这个价了。”
他说的是实话,可是嫣红突然不高兴了,将头一甩:“我自然比不了卫沉渔,好歹人家曾经做过侯爷的妾侍,我比不了卫沉渔难道你就比得了侯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痴心妄想着卫沉渔,哼!”
茂松自察失言,感慨女人的嫉妒心太重,一拉嫣红的袖子。
嫣红推开他。
他又抓住嫣红的手。
嫣红用力一甩。
茂松连忙赔不是:“行了,算我笨不会哄人,我心里只有你,这个你知道,咱们府里多少你数一数,不知有多少丫头喜欢我呢,我诚心诚意待你才想为你赎身,可我没有那么多银子。”
适可而止,嫣红懂这个道理,且她突然想起陈淑离交给她的这个差事了,陈淑离要她寻个合适的机会把茂生的那条中裤放到兰猗的卧房,嫣红哭笑不得了,自己又不是倚兰苑的丫头,哪里有机会,可是陈淑离不听,告诉她没机会就想法子找机会,侯府这么大,她也来了数月时间,认识的人不止一两个,实在不行收买个能进入倚兰苑的,嫣红给陈淑离*得没法这才来找茂松,希望茂松再托付其他人把茂生的裤子偷偷放到兰猗的卧房,现在听茂松说没银子,嫣红心生一计,转身消气道:“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待我,没银子不怕,我这里有个赚钱的机会,不知你肯不肯干?”
茂松以为,嫣红是他的心上人,是不会害他的,所以喜滋滋道:“当然肯干,不过不能在我当差的时候。”
嫣红点头:“知道知道。”
茂松急切道:“快说,到底干什么?我年轻力壮,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干得。”
嫣红神秘一笑:“这个活儿既不苦也不累。”
茂松欢天喜地:“快说啊。”
嫣红四下看看,发现这是在倒座房不远处,一旦里面那些小子出来就麻烦了,于是拉着茂松道:“你跟我来。”
茂松云里雾里,由着她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