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午十分,陈淑离赖在炕上歇息,听外面哗啦哗啦的扫雪声,她皱皱眉,懒懒道:“叫她们滚开。”
昨晚未睡好,此时困得头昏脑涨。
嫣红拿着熨斗正在给她熨衣服,听她吩咐,就把熨斗放在架子上,然后走出去喊外头那两个粗使婆子:“二小姐睡着呢,你们别扫了。”
那两个婆子手下不停,只道:“这可不成,管家说道路上的要先清扫干净,这日头老大,雪一旦化了,路上泥泞,怎么走呢。”
嫣红转回来如实禀报,陈淑离腾的就火了,下了炕抓过斗篷裹住身子,冲到外面朝那两个婆子骂道:“你两个老虔婆,我说话不好顶用么,还不给我滚远点!”
两个婆子终于住了手,没有一丝一毫惧怕她的意思,还带着些许的冷笑:“陈二小姐,这是安远侯府,咱们这些奴婢除了听各位主子的,那就是听管家的,管家让咱们扫雪,咱们若是不扫,管家怪罪下来,扣了月钱怎么办呢,咱们一家老小都等着这点月钱吃喝呢。”
说完,低头继续哗啦哗啦是扫。
陈淑离恨得紧咬牙根,却又无可奈何,转身回了房,在地上腾腾的来回走,一边走一边道:“都该死!都该死!”
嫣红随在她身边,听她恶狠狠的说着这样的话,嫣红的心就一哆嗦,小心翼翼的劝着:“二小姐不必为这种奴才动气。”
陈淑离一把扯掉斗篷摔向嫣红:“我怎能不生气,连奴才都欺负我,假如我做了安远侯夫人,她们还敢这样对我么。”
她还在做着这样的不切实际的美梦,嫣红提醒她:“二小姐该找个般配的男人嫁出去,有了自己的家,何必这样寄人篱下呢。”
她未明说的是,公输拓怎么可能娶她。
陈淑离紧拧眉头:“般配的男人?你的意思,我配不上姐夫?”
见她眼中射出阴冷的光芒,吓得忙解释:“奴婢不是这样的意思,奴婢的意思是侯爷已经续娶,二小姐还是不要动这个心思了,成日的想这种不可能的事,徒劳无益,只余自己伤心了。”
陈淑离突然暴怒:“所以我说那个狐兰猗最该死!”
嫣红感觉自己越描越黑越说越乱,索性缄默不语了,过去拿起熨斗继续给她熨衣服。
陈淑离给那两个婆子气得睡不着,又无处可撒气,就骂嫣红:“都是因为你,若你给我引荐的那个茂松聪明些,怎么会失手呢,若不失手,狐兰猗名声早就臭了,姐夫就会休了她,而我,早已经坐着八抬大轿嫁进侯府,所以都是你,又蠢又笨。”
给她一顿骂,嫣红的泪一滴滴的落在熨斗上,就听烙铁刺啦刺啦的响,泪水变成水汽消弭不见。
陈淑离听了更是心烦意乱,气冲冲过来躲过熨斗就打向嫣红:“贱婢,你嚎丧呢!”
但听嫣红啊的一声惨叫,再看她的脸,在面颊处通红一片,用手去捂,钻心的痛,不多时火烧一般,她哭得泣不成声,泪水滑过伤处,更是痛不欲生。
陈淑离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又放不下小姐的架子,回去往炕上坐了,脸色仍旧冷冰冰的:“行了,回头找个郎中给你看看,用膏药贴一贴也就没事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嫣红恨得紧咬牙根,最后彼此都不说话了,屋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当当当!有人敲门,打破了这尴尬,嫣红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走过去把门打开,是春喜。
“呀,你的脸怎么了?”
春喜惊骇的望着嫣红,伤处已经皮肉变形,烤熟了似的,触目惊心。
“没事,我不小心给熨斗烫了。”
嫣红心里委屈,说这话时泪又下来了,急忙努力止住,问春喜:“你有事?”
春喜点头:“是了,这大冷天的没事我才懒得跑这么远呢,我家少夫人请陈二小姐过去一下。”
房里的陈淑离隐约听见她们的对话,听说是兰猗找她,她突然有点慌乱,怕是因为公输措的事,想着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怕她问,壮了胆子,等嫣红进来禀报后,她就下了炕穿戴下,往倚兰苑而来,同样,没用嫣红陪着,一是怕兰猗问嫣红这个那个,二是嫣红的脸给她烫伤了,给别人看见问东问西的麻烦。
兰猗正与秋落在炕上打络子,公输措失踪,郑氏哭得昏天黑地,没见死伤大理寺恐不会查案,兰猗就告诉公输拓,她要亲自查起,为了稳住陈淑离,她这才同秋落打络子,给陈淑离一个假象,自己找她并不是什么大事,公输措的失踪也不是什么大事,让陈淑离放松警惕,才能使她露出狐狸尾巴。
陈淑离进来了,给她请安:“少夫人找我何事?”
兰猗手下不停,整理着五颜六色的丝线,看她一眼淡淡道:“没什么要紧的事,你不是说宝珺和阿妧去了大小姐那里事先没有知会你么,这回大小姐要随着大姑爷从南边回来了,我提前告诉你,是想让你提前高兴,因为大小姐回来,两个孩子也就跟回来了。”
听了这个消息,陈淑离果然是有几分高兴的,两个孩子在,她就多了帮手,也多了掣肘公输拓的手段,假意感谢兰猗一番,后道:“少夫人就快要临盆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就顾及不到宝珺和阿妧了,不如这样,等他们回来,请少夫人准许把两个孩子交给我来抚养,横竖我人在侯府,两个孩子也不会离你和姐夫太远。”
兰猗本想装着答应,可是琢磨自己答应的太痛快,陈淑离必然生疑,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