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落成的闲逸侯府,有很多没有完善的地方,比如后面的院子,比如某些道路,但已经住了人,也只是一个看门的和另外两个清扫院子的,其他的相关之人,张贵玉还没时间采办。
宇文佑的舆驾到了侯府大门口,张贵玉闲从马上下来,搀扶下宇文佑进了府门,忽然发现后头车上下来的绣鸾还愣在当地,他咯咯一笑:“傻孩子,此后这是你的家了,还不进来。”
不知为何,绣鸾此时也有点惶惑了,大概是幸福来的太突然,父亲可以昭雪,自己也不再是婢女,从此后就在这个大宅子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比之做知县千金更荣华富贵,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心里七上八下,委实不安,听张贵玉叫她,只好跟了上去。
一行往里面走,张贵玉为宇文佑介绍着府里的情况:“各处都差不多了,只有些尾巴,老奴总是想,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垂爱,今天又给老奴收了个女儿,现在老奴可以同那个顾保三比啦,皇上您不知道,顾保三自从收了大驸马做儿子,见了老奴就显摆,等老奴这个女儿招赘过来个女婿,就算是一个和美的家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低着脑袋跟随的绣鸾:“孩子,你多大了?”
绣鸾听是问她,忙抬头:“回爹的话,我十六了。”
一声爹把张贵玉叫的心花怒放,高兴道:“十六,过了及笄之年了,老奴豁出去这张脸不要,请皇上恩典,给小女赐婚。”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绣鸾都不知该如何招架了,只能默然听着。
宇文佑这才没给张贵玉面子,淡淡道:“这事不急。”
皇上说不急,张贵玉只好随声附和:“是,还小呢。”
说着话就来到了中堂,张贵玉小心翼翼的伺候宇文佑坐了,又让小内侍充作自己家里的使唤之人,去煮了茶端来。
宇文佑牢牢的看着绣鸾,看了半晌后,招手:“朕身边来。”
绣鸾忐忑的走了过去。
宇文佑拉过她的手,然后端起茶杯,慢慢倾斜,滚烫的茶水如一条线落在绣鸾手背上,她痛得啊的一声惨叫,本能的抽手,却没有宇文佑的力气大,只能继续惨叫着看着宇文佑把一杯茶全部倒在她手背上。
旁边的张贵玉都看呆了,不知宇文佑这是唱的哪出,几次开口想劝,都吓了回来,只等宇文佑把空茶杯放回去,张贵玉才战战兢兢道:“皇上,这是?”
宇文佑淡淡一笑,往椅子上舒舒服服的靠过去,漫不经心道:“你让她说,到底是谁派她接近朕的?”
卫沉鱼家里的一幕,张贵玉看了半场,所以不清楚来龙去脉,忙对绣鸾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绣鸾失声哭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人派我接近皇上。”
宇文佑以甩手腕,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翻在地,怒道:“你打量朕不懂吗,你故意唱曲子勾引朕,必有什么目的,说,是谁派你来的?”
绣鸾此时才知道,自己想杀宇文佑是多么艰难,这个皇上如此心机,绝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而今为了保命,她只能一口咬定:“我唱曲子只是洗衣裳时太闷,没有想勾引皇上,我也不知皇上去了卫姑娘家里。”
张贵玉本来挺高兴的,以为宇文佑是真心为他呢,他是太监,失去生育儿女的能力,总是感觉自己的银子再多,再怎么给宇文佑恩宠,孤家寡人一个,并且等老迈不能动的时候,也就不能服侍宇文佑了,所有的恩宠便会消失殆尽,那时他的场景才可悲呢,今天突然有了女儿,打算以自己的权力和财力,招赘个心地善良的青年才俊回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然后等自己老了,有了女儿女婿的陪伴,才不会孤老终生,百年之后还有人给送终,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事,不成想宇文佑把绣鸾弄到自己家里,竟是为了酷刑审问。
张贵玉心里哀叹,皇上的疑心病越来越重,指不定哪天他会怀疑到自己头上,这样一想,突然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到头顶,他试着劝道:“这孩子傻里傻气的,哪里能当细作。”
宇文佑冷冷一笑:“卫沉鱼又如何,风华绝代,还不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杀过的官吏数不胜数,当朕不知道么,朕之所以让她靠近,为了谁你晓得,早晚朕会亲手杀了这个女人,给那些枉死的官员报仇。”
张贵玉了解一二,道:“卫沉鱼是何等人物,眼睛都会说话的样子,皇上再瞧瞧我这女儿,你问一句答半句,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所以不懂场面上的事。”
这个,宇文佑没有反对,可是,他叹口气:“朕不得不防备,人心不可测啊。”
张贵玉听他语气有所缓和,忙赔笑道:“皇上,老奴这样的年纪,看人总还是八九不离十的,我这女儿,与卫沉渔断不会有关联,只是她家里的一个婢女罢了,您也知道卫家的婢女很多,不止我女儿一个。”
他一口一个我女儿,宇文佑也明白她不舍绣鸾,横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就道:“当然这事不急,朕会派人去河北查一查,看看她说的是否属实。”
绣鸾倒吸口冷气,暗想幸好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真事,不然给查出说谎,死都不会好死,她这个时候就有些平静了,跪在地上道:“等皇上话并无一个字的虚假。”
宇文佑哼哼一声冷笑:“量你不敢。”
他说完,看了眼张贵玉:“朕有些乏了,让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