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意云深殿回到永安宫,兰宜便倒在炕上,然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躺的久了,也便睡着,可是忽然一梦醒来,她大汗淋漓的喘着气。
“娘娘你怎么了?”
婵娟听见她的惊叫,忙从外间奔进来,这种关心无关感情,只是一个奴婢的责任。
兰宜由着婵娟给她擦汗,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片虚空问:“妹妹呢?”
婵娟晓得她是问兰猗,道:“安远侯夫人不是去查案了么,这会子在哪儿奴婢不知道,娘娘想叫安远侯夫人过来么,奴婢这就叫人出去找找看。”
兰宜抬抬手:“不必,不必找她过来,我只是随口问问。”
婵娟嗯了声,见她不仅脸上有汗,细长雪白的脖子上也是汗珠滚落,婵娟就道:“娘娘衣服给汗水打湿了,奴婢去另取一身来给娘娘换。”
兰宜神情倦怠:“不必了,你去把卞连顺喊来。”
婵娟应了声即走了出去,在门口使个负责传话跑腿的宫女往卞连顺的住处,不多时卞连顺就来了,进了宫门先听听动静,因今天他突然闹了肚子,就告假在房里躺着,兰宜是知道此事的,卞连顺就担心,不知皇贵妃突然把自己叫来是什么事,总归伺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事事时时都要小心。
待见到兰宜,发现她娇慵的歪在炕上,目光呆滞,卞连顺就请了安,又问:“娘娘叫奴才来有什么吩咐?”
兰宜猛地从神思恍惚中惊醒,看着卞连顺道:“想办法找到九王,要他今晚务必来我这里。”
卞连顺一愣,九王宇文偲白天一般都在宗人府,找他不难,可是请他晚上来永安宫,这可没准,谁都知道九王那人风度翩翩如诗人,可有颗诗人般出世的心,甚少在宫里走动,大晚上的要九王来,卞连顺忐忑道:“娘娘,九王那人,怕不好请。”
兰宜当然知道他不好请,早有准备,极短的笑了声:“告诉九王,他若不来,当初他在栖兰宫西侧殿做的事,本宫就去禀明皇上。”
宇文偲当初在栖兰宫西侧殿做过什么?
当初兰猗与此事有关,把她软禁在河口,可是公输拓给救了出去,然后又给宇文佑抓了回来,重关在栖兰宫的西侧殿,还要九王宇文偲以宗人府宗令的身份每天偲假公济私,对兰猗有不轨之心,此事一度还传到了宇文佑耳中,还把宇文偲叫去过问了下,虽然是兄弟间家常的闲聊,但宇文偲知道皇兄对安远侯夫人情有独钟,遂非常担心,总算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撑了过去。
这事,兰宜知道,今个搬出来吓唬宇文偲,她也不知好用不好用,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
卞连顺唯有遵命,即时赶去了宗人府,说嘉宜皇贵妃有请,不出所料,宇文偲推脱道:“公公回去告诉皇贵妃,我这里忙着走不开。”
卞连顺一笑:“咱们娘娘说,请王爷晚上过去。”
晚上你又不用忙公务。
宇文偲顿了顿,再道:“晚上更不成,晚上我答应母妃去陪陪她老人家。”
卞连顺的笑就耐人寻味了,望了望不远处的几个司官,故意靠近宇文偲悄声道:“咱们娘娘还说,若是王爷不肯去,她只好把当初栖兰宫西侧殿做的事告诉皇上。”
宇文偲登时心口咚的一声,他倒是没想起当初传言他对兰猗如何如何,而是想起了兰宜曾经在西侧殿对他做过的事,兰宜当时告诉他,说是对他倾慕许久了,目的后来他明白是为了拉拢他,可是宇文偲胆怯的拒绝了,不成想今个旧事重提,而今的兰宜可是皇贵妃,举足轻重,宇文偲想了想,对卞连顺道:“回去告诉皇贵妃,我用过晚饭就过去。”
好使,卞连顺嘿嘿一笑走了。
回到永安宫禀明兰宜,她就哂笑一声,心里暗道,当我不知么,你同你那皇兄一样,心里只有个狐兰猗,到底她狐兰猗哪里好,天下的男人都想着她。
突然间,兰宜的心底生出的妒意变成恨意,本还不忍对小老虎动手,现在却下了决心,天下的好事都给你狐兰猗一个人霸占了,嫁了个百般宠爱的丈夫,生了个虎头虎脑的儿子,当今皇上做梦都惦记着,还不知有多少其他的男人为之肝肠寸断呢,这个狐兰猗,就是个修行千年的狐狸精,所有的男人她都想占着,自己可怜兮兮的想分一杯羹都不能。
兰宜咯咯的咬着牙,喊婵娟:“今晚早些传膳,然后给本宫烧一锅热汤,汤里多加些玫瑰花瓣,最好是今年才开的,那样味道足。”
于是,早早的把晚饭吃了,兰宜就给宫女们簇拥着来到浴房,房内水汽蒸腾,满满的都是玫瑰花的香气,甜丝丝的熏人欲醉。
兰宜由着宫女们脱尽了衣裳,缓步走入玉石池中,水温刚好,不热不凉,她先垂头看看自己纤细的身子,想起宇文佑的那句话——朕有时幻想你是小姨,可是触手碰到你的身子,虽然细弱却如此的僵硬,猛然发现你永远不是小姨,你没有她的灵气……
她的灵气?她的灵气是怎样的?
兰宜愤怒的笑了,笑得抖动肩膀,她那不过是顽劣不堪,你们却当成是灵气,还不是因为她那倾国倾城的美貌,女人有了美貌,所有的缺点都变成优点,男人们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了。
兰宜的奇怪的笑惊动了宫女,纷纷相问:“娘娘怎么了?”
兰宜长长的出了口气,淡淡道:“没事。”
然后慢慢滑下身子,把自己泡在池水里,这一泡就是一个时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