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公主抱来她宫里养,春盛明白,这是兰宜夺自己女儿的婉转说法。
“公主还小,不好劳烦娘娘。”
春盛亦是婉转的拒绝,自己十月怀胎所生,哪里舍得。
“本宫闲着也是闲着,你抱来就是。”
兰宜志在必得。
“娘娘摄六宫之事,哪里闲着。”
春盛仍旧不肯。
兰宜勃然而怒:“本宫可是好心,你可别不识抬举。”
春盛突然跪下,伏地叩头:“娘娘容禀,公主乃臣妾十月怀胎所生,臣妾一天见不到如同剜肉,所以臣妾想自己来养,请娘娘成全。”
兰宜心里暗笑,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呢,有个女儿傍身,不一定管用,多少还是有些希望的,希望皇上碍于公主的情面,即使得知是太子是无意死在她的手中,也不会重责于她,所以,兰宜必须要这个女儿,就像当年的太后从芳艾手中抢了高阳长公主一样,兰宜厉声道:“宫中规矩,位分低的嫔妃不能自己养皇子皇女……”
没等她把话说完整,春盛忙道:“臣妾是妃位,可以自己养女儿。”
兰宜更气:“可你是本宫的婢女出身,曾经身在贱籍。”
春盛据理力争:“曾经是曾经,当下是当下,请娘娘明鉴。”
兰宜抓起身边的靠枕打了过去,并骂道:“静妃冲撞本宫,废了妃位,降为贵人。”
一降就是两级,宫规是,嫔以上称娘娘,是主位,拥有自己的宫殿,贵人及贵人一下是从位,不能拥有自己的宫殿,生下的皇子或是皇女都不能由自己来养,若是皇子,一般都放在皇后或是皇贵妃、贵妃的宫中来养,若是皇女,那也得妃嫔来养,除非皇上准许或是皇后准许。
春盛明白她这是为了抢自己的女儿,一直以来也忍受够了她,而今为了保住女儿,春盛也怒了,站起,冷笑:“废除位分是皇上才可以的,娘娘你不能。”
兰宜敢说,当然能做到,她就从坐褥底下抽出那本《毒略》,扬起手给春盛看,满脸都是得意的神色:“你私藏禁书,该当何罪,你说皇上知道此事,会不会将你的位分一废到底呢。”
春盛没看清那是本什么书,但也明白她既然想害自己,必然是本不能传阅的书,就道:“这书是娘娘的,怎么成了臣妾的?”
兰宜哈哈一声狂笑:“这分明就是你的,是几天前本宫从你宫里搜出来的。”
春盛惊骇,知道此事有些麻烦,忙道:“娘娘身为皇贵妃,又摄六宫之事,不能这样信口雌黄污蔑臣妾。”
兰宜啪的将书扣在炕上:“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春盛不晓得兰宜同宇文佑之间,其实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想兰宜并无子嗣,入宫短短时间即坐到皇贵妃的位置,真的是给宇文佑宠爱呢,虽然她的妹婿公输拓败了,她还有个太医院院使的父亲,而自己,几乎连亲人都没有,从小卖到狐家为奴,早已同亲人断了联系,一个操贱籍的奴婢能够成为嫔妃,还生了女儿,已经是老天格外的眷顾,不能同兰宜叫板,因为自己根本无法赢了她,退一步海阔天空,春盛无奈道:“还请娘娘待公主如亲生。”
兰宜脸上是那种胜利者常有的骄傲,道:“这事还得你亲自禀明皇上,就说你自知无力抚养公主,遂请本宫代你抚养。”
春盛唯有垂首应“是”,然后离开永安宫,来到上书房,一般这个时候,宇文佑都在上书房见大臣或是看折子。
果然,她来到的时候,宇文佑正同几个大臣议事,门口执事的内侍让她稍等,她就乖乖的等在上书房门口,天热得能融化人的皮肉似的,而身为嫔妃,又是左一层右一层的穿戴,遮掩住身体,也阻隔了凉爽,她热得脚心都冒汗的感觉,旁边为她撑伞的宫女已经顺脸淌汗,另外一个给她摇着扇子的宫女亦是热得脸胀红,她正不愿女儿早一天离开自己到兰宜身边,刚好眼前即是理由,皇上忙,没工夫见自己,这事也就没说,多么好的由头,她就喊宫女:“回去。”
离自己的宫殿走,半路不期然而遇到了兰猗和秋落。
兰猗去看望了下高阳长公主,自从太后没了,高阳长公主以给母妃芳艾尽孝诵经为其超度的名义住进了宫里,她其实是为了查一查芳艾的死是不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太监福如海所为,斩草要除根,她不想留下一个,无论寿康宫的哪一个,她都怕反过来报复她。
兰猗见她,是探了探她的口风,当然是为了秋落暗恋顾纬天的事,高阳长公主与顾纬天一直没有孩子,兰猗就以这个为切入,暗示高阳长公主,若是他们之间生养不出孩子,会不会准许顾纬天纳妾?
高阳长公主霸气的回答:“他敢纳妾,本宫就休了他。”
兰猗看看秋落,暗暗替她无奈。
从高阳长公主的宫里出来,房,就碰到了春盛。
既然是旧主子,彼此如此熟悉,焉能陌路似的而过,春盛就问候了兰猗,兰猗很是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于是反过去问候了春盛,秋落也盛赞了春盛几句,说她可真是今非昔比,已经晋到妃位,又生了女儿,人生算是万事如意了。
春盛在宫中一直是谨言慎行,都因为自己卑贱的出身,今个大概是给兰宜欺负得气极,知道兰猗同兰宜姊妹两个不睦,她就啰嗦了几句:“生了女儿又怎样,马上就是皇贵妃的了。”
兰猗错愕:“为何?”
春盛苦笑:“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