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媪对秋落的问并未回答,刚好有人路过,是个相熟的,那老媪就借故走开了,同那熟人一边聊的起劲。
秋落想追过去问,给兰猗拉住:“行了,问太多人家会怀疑。”
虽然这老媪的话并未确定真假,秋落已经气得不行:“想想就不对,翩翩貌美,又年轻,为何看上爹呢?我可是听戏里经常唱,奸夫yin妇合伙弄死当家老爷,然后霸占家财,这个翩翩一准是有个奸夫,两个人合伙算计爹,谁知爹一直在外头养着翩翩,他们无法下手,就弄出个怀孕的事,想母凭子贵进入狐家而已。”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兰猗笑了:“这么容易给你想到,难道爹笨么,这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并且那位婆婆的话不一定是真,瞧她的样子,就是个惯于背后说人坏话的。”
秋落看向那老媪,见她正讲的唾沫横飞,比比划划,动作夸张,秋落突然对她的话也产生了怀疑,问兰猗:“现在怎么办?”
兰猗凝神想了想:“回槐花里。”
秋落不解:“为何回去?”
兰猗道:“这样大海捞针,不如同翩翩谈一谈。”
秋落有点吃惊:“你直接问她?”
兰猗摇头:“旁敲侧击。”
二人于是回到狐家,打听到翩翩的住处,说是在抱厦,兰猗直接找了过去。
狐禄很是能干,这才多大工夫,已经把翩翩的住处让人拾掇得妥妥当当,床是八成新,从客房挪过来的,幔帐是从库房裁的尺头,几个手脚快的老嬷嬷一起赶工缝制,湖绉的料子,烟霞色缀满小花,配上银钩,素雅又不失生机,一张柴木的八仙桌放在屋子中间,上面布着白瓷的茶具,此时翩翩正坐正桌前吃茶,侧影如裁,美不可言。
服侍她的小丫头叫碧青,因门敞着,她见兰猗来了,便屈膝施了一礼,然后对翩翩道:“姨娘,二小姐来了。”
翩翩就举目看过来,兰猗已经迈步进了门,翩翩微微一笑,起身招呼:“二小姐来了。”
兰猗见她容色恬然,眉眼总是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乍见就容易喜欢,也难怪父亲洁身自爱到如此年纪,才不惜同母亲闹翻也要执意同翩翩在一起了,兰猗轻轻道:“一家子,只唤我名字便好。”
翩翩亲自拉开一把椅子请兰猗坐,又问候了秋落,之后道:“二小姐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
兰猗淡淡一笑:“不过丑名。”
翩翩摇头:“二小姐自谦了,谁不知道二小姐得皇上重用,以女流之身协助大理寺破案,这种风头可真是亘古未有了。”
兰猗笑意不减,趁机道:“侥幸破了几桩案子,不曾想传得街头巷尾都知道了,惭愧,不过我对查案很有兴趣,甚至已经成了瘾,凡是感觉可疑的人和事,非得查出个究竟不可,娘说我有点魔怔了。”
秋落一旁对翩翩察言观色,发现她眼珠子突然快速的转了下,然后就恢复如常道:“还不是因为二小姐聪慧,听说二小姐和离之后,仍旧对公输家人不离不弃,还置办了宅子将他们悉数安置,这等胸襟是一般男人都比不了的,也说明二小姐心地善良,怪不得老爷平时总是夸赞二小姐呢。”
兰猗顺势道:“爹他是觉着我这性子最像他,所以偏爱我,可不是么,你看我们父女两个,我就以和离震惊天下,爹他就以知天命之年在外头养了个未过双十的妾侍而弄得满城风雨,我听府里人说,爹还亲自去李家巷子接的你。”
听了李家巷子几个字,翩翩脸色一凉,问:“你也知道那地方?”
兰猗嗯了声:“我去过的。”
翩翩跟着又问:“你去那里作何?”
兰猗故意顿了顿,留给别人一个无限遐想的空间,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小老虎该找娘了,我得赶紧回家去。”
说完便起身同翩翩告辞,出了抱厦秋落贼溜溜的回头看了眼送至门口的翩翩,悄声对翩翩道:“她似乎有些惊慌。”
兰猗叹口气:“希望我们所有的猜测都是假的,因为我真的不想爹他为此而伤心。”
秋落也敛尽了得意忘形,道:“谁说不是呢,爹可是动了真情的,但凡动了真情的,最容易伤心。”
她是忽然念及了自身,她与顾纬天已经是花开有结果,回想暗恋的那些日子,实在是煎熬人。
而兰猗却突然想起了苏银狐,宇文佑曾对苏银狐用情至深,苏银狐对宇文佑亦是念念不忘,宇文佑是男人,是皇帝,很容易给接踵而来的新人转移了真心,倒是苏银狐,身为女子,一直孤身,显然是还沉沦于往日不能自拔,若是挑拨她再同宇文佑续了前缘,宇文佑便又有了软肋,关键时刻就以苏银狐来要挟他,以此掣肘。
这样想着,兰猗就对秋落道:“我一定要找到苏银狐。”
秋落也知道她的心思,蹙眉:“可是,苏银狐行踪缥缈,该去哪里找她?”
兰猗道:“就去今天在街上不期然而遇到之处,她这个人深居简出,去了那里,必然是有重要的事,也说不定还会再去呢。”
秋落赞同:“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二人再次前往,于茫茫人海中搜寻苏银狐的身影,可是苏银狐真如秋落说的,缥缈如梦,以至于后来兰猗接连三天去守株待兔都未能找到她。
这一天兰猗又去了,顶着大毒日头找了半天,晒得面颊通红,仍旧没有发现苏银狐,不免怀疑自己的猜测有误。
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