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秋光无限。
兰猗坐在车里徐徐而过街市。
早起她突然收到一封匿名的信函,约她往竹风茶楼见面,且是要她单独去。
秋落听说了拦着她:“这个时候姐姐要万般小心,谁知是不是宇文佑的人,也或许是星辰会那起子反贼,也说不定是什么匪患。”
兰猗不以为意的一笑:“你分析的都对,可你想过没有,无论宇文佑还说星辰会,他们想见我,大可以找上门来,何必这么故弄玄虚。”
秋落茫然:“那是谁要见姐姐?”
兰猗凝思着:“我猜,定是个不肯抛头露面之人。”
至于何人不肯抛头露面,秋落更是一头雾水,只是仍旧担心。
兰猗就举着手给她看:“如遇不测之事,我可以打穴逃命。”
这样一说,秋落略略放心,也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然后亲自去叫人逃了车,又吩咐那车夫别只傻傻的等在茶楼门口,竖起耳朵多听听茶楼内的动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立即冲进去救人。
车夫唯唯诺诺,如临大敌般,竟然在身上揣了把刀。
兰猗倒是没怎么紧张,看着那信上娟秀的字,她猜测,约她的应该是个女人,而自己所认识的女人大概就那么几个——
卫沉鱼,已殁。
陈淑离,已殁。
念奴儿,已殁。
秀儿,字没这么好看。
李秀姑,字不会这么文静。
芳蔼,不会以这种方式见她。
最后只剩下一个苏银狐,且她觉着苏银狐是最有可能的,无论从信上的字,还是从苏银狐的性情和身世,甚至苏银狐为何想见她,兰猗都猜了个**不离十,一定是为了宇文佑。
怀着这种心思,兰猗就有了准备,在去竹风茶楼的路上还是反复思量给如何恰如其分的利用到这次机会。
马车到了茶楼门口,迎客的伙计急忙跑了出来,只等能够乘坐这样主轮翠盖车的人非富则贵,茶楼不单单有银子赚,他也或许可以得到打赏,遥遥的朝车夫招呼着,至近前想接过车夫的鞭子,车夫却道:“不麻烦了,我就在门口等着我家少夫人,你只给我筛一簸箕精细的草料来即可。”
伙计连说好,看车夫将车辕上的长凳取了下来放在车下,然后掀开车帘子请兰猗,兰猗自己下了车,见伙计眼巴巴的看着她,她就随手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丢了过去。
伙计顿时眉开眼笑,躬身相请。
兰猗一行走一行问:“楼上墨竹馆那一间的客人可有来到?”
伙计点头:“来了来了,水葱似的一个美人,太扎眼,她一来我就看见了。”
兰猗心道,果然是个女人,听伙计说还是个绝色美人,更除了苏银狐没有别个。
进了茶楼上了二楼,在墨竹馆这一间房停下,当当敲了两声,须臾门从里面打开,苏银狐一脸淡然的表情看着她:“敢赴约,果然有胆识。”
兰猗轻笑:“苏姑娘邀我,又不是闯龙潭虎穴,我为何不敢来呢。”
苏银狐眉头一皱:“你知道是我?”
兰猗已然坐在茶座前:“观字如见面,除了你苏姑娘,谁会写出那么耐看的字呢。”
苏银狐也归了座,感慨:“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若我是男人,也会喜欢你的,有美貌,更聪慧。”
兰猗自己倒了茶,防人之心不可无,端起茶杯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没异样,她就装着很想享受的赞道:“好茶!”
对于苏银狐酸酸的语气,她轻柔一笑:“论美貌论聪慧,我怎能比得了苏姑娘,当初非是他不喜欢你了,而是你偷着离开他的,为此他苦寻你许久,这个你该知道的,只等找到了你,你又不肯留在他身边,所以非是他不喜欢你了,而是你不喜欢他了。”
苏银狐也不吃茶,只把玩着那茶杯,人长的娇弱,这时节便穿了披风,素白的披风上绣着几枝寒梅,配上她如需的肌肤,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清冷,而她的美区别了兰猗的美,兰猗美在五官精致上,她美在眉眼淡如水墨以此就独具了仙气,那一年上元佳节她在街头邂逅宇文佑,就是这翩然的仙气让宇文佑一见钟情,进了宫之后,虽然后宫佳丽众多,她又以性子安静与世无争让宇文佑痴爱,而她这奔逸绝尘外貌之下,是灵慧的内心,她能读懂宇文佑一个不经意的目光一个看似随便的举动,让宇文佑大呼:“你就是朕的解语花!”
宇文佑对她的感情她丝毫不怀疑的,但感情还是有个深浅之分,那日见宇文佑为了救兰猗竟然亲手杀了齐王宇文佐,她就感觉自己在宇文佑心中的地位已经给兰猗颠覆了,所以,她觉着自己即使当初不离开宇文佑,现在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狐兰猗而黯然神伤。
对于这个问题她不想纠缠太多,于是对兰猗道:“我想进宫,你来帮我。”
这倒是让兰猗有点意外:“你为何想进宫?”
问完恍然大悟的:“你听说皇上龙体抱恙?”
苏银狐没有否认:“他病得厉害,我怕真有那么一天,他会带着遗憾离去,我见一见他,即使无回天之力,好歹让他即使是死了,也能够瞑目,因为,他找了我这么久。”
兰猗丝毫没有怀疑她这话的真假,就道:“你等我的消息。”
想进宫并非那么容易的,而今的兰猗已经不是当初的兰猗,特别是宇文佑病重,宫中一切都那么敏感,各处把守很严。
苏银狐点点头:“好,你若是有了法子,就去仁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