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康乐公主如此藐视天威, 您为何一再包容忍让?恕臣直言, 康乐公主如此品行难已担任皇后大责,还望陛下三思!”
“你给朕闭嘴!”湛煊恼火喝道, “你家宅不宁, 还要叫朕也陪着你不得安宁?康乐若不能当皇后, 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当?”
湛烨大惊失色,即便康乐做出这等目无王法之事,天家竟还全然包庇于她?天家这是……被妖女迷惑了心窍了!
“你若是还敢在朕面前说朕的皇后一句不是, 就别怪朕不留情面!”湛煊哪里听得旁人说湛莲不是?他心道分明是湛烨自个儿连个妇人也留不住,反而怪他莲花儿重情重义, 真是天大的笑话
“陛下!”
“你莫要叫喊,康乐从来做事极有分寸, 她这么做自是有她这么做的道理, 是不是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朕?”
湛烨傻了眼。那康乐公主如强盗一般闯到他家里头去抢了人,这事儿还有什么道理?陛下这护短也未免护得太过了!
“横竖你那郡王妃在公主府绝少不了一块肉,便就让她先在公主府待着, 你赶紧回去, 叫府里上下莫要多嘴多舌,外头若有流言蜚语,你便立即澄清,只说是莲、康乐公主与王府玩笑,作作假戏罢。”
湛煊挥挥手叫湛烨退下,湛烨却忤在原处不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湛煊瞪他。
湛烨闷声道:“康乐公主都欺负到臣的头上来了,臣还闷不吭声,未免太没道理了些,恕臣难以从命。”
“朕这是在求你么?还是你忘了口喻二字是甚?”除了宝贝莲花儿,湛煊可没那个耐心去劝哄他人。
“陛下,臣……臣……”湛烨咬牙,挤不出一句话来。事到如今,他并非不肯伏低做小,只是怕他退了一尺,那两个胆大包大的妇人便会敬上一丈,再加上天家对康乐公主如此溺爱,他恐怕真要失去了……他的王妃。
湛煊见他额上都冒青筋了,孺子不可教地摇了摇头,“你只会在你两个妾室身上逞能!这事儿也要朕教你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说服了杜氏,康乐还能强行绑着她不成?她保不齐就是为了叫你俩和好,做的一出好戏。”
湛烨如醍醐灌顶,康乐公主是否真好心还有待商榷,可他将只需将自家王妃劝回来便万事大吉,何必要跟那胡搅蛮缠的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湛烨找着了路子,也不与明德帝多说了,匆匆行了礼便脚下生风地离开了内殿。
湛煊也没闲着,他立即叫顺安去将宫里头的宝贝都翻上一遍,看看还有什么湛莲没有见过没有玩过的新鲜玩意,打算找了出来去当敲门砖,与此同时,他也不放心那稀里糊涂的湛烨办事,叫人密切注意街头巷尾的流言,倘若有不利莲花儿的言语,一率扼杀。
只是吩咐人去安排,湛煊仍莫名有些不安,在暖阁内缓缓踱步。莲花儿明知她这举动定然掀起轩然大波,他也势必十分为难,可她仍是大张棋鼓地做了,是她在气头上,还是……故意为之?
湛煊紧皱了眉头。
下钱粮之时,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并不能阻止湛煊意欲出宫见心上人的步伐,阻止了他的脚步的,是一群冒雪而来,义愤填膺的臣子。
他们全都是为湛莲强闯平南郡王府而来。这些人平日里各不对付,今儿反而颇有同仇敌忾之感,异口同声地说要上告康乐公主,说她无法无天,冒天威之大不韪,恳请皇帝定要严加处治,最好废除其公主之位,贬为庶民。
湛煊将他们统统骂了一通,说他们天下大事不去操心,偏偏去操心这等玩笑小事。
大臣们据理力争,死死抓着湛莲罪状不松口。
明德帝与上疏的臣子都十分清楚,他们自不是为的这一可大可小的事儿,他们为的,是皇帝身边的皇后之位。
康乐公主一直备受皇帝宠爱,但大臣们起初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只道她是和离之身,又策封的是义妹之位,想来不过皇帝内疚补偿,可自明德帝大胜归来,他对康乐公主的宠爱与日剧增,言行举止上都有些苗头,加之今儿早晨自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他们这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看走了眼,可事到如今已不能走回头路,他们惟有将这小火苗扼杀于摇篮之中。于是一个个惟有顶着一把老骨头,冒着风雪进宫拦驾。
湛煊本就见不得人说湛莲,听这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三句两句句句说她的不是,早就怒火中烧。
若是一年前的湛煊兴许还看在这些老臣的旧情上斥责几句便罢,只是自生死战场归来,湛煊的心肠愈发地冷硬,他见告诫不通,当即就以违抗圣旨之罪,个个拉出去打十大板子。自己则不听臣子哀嚎,冷哼一声换了微服出宫去了。
怀里揣着好不容易选出的一件小玩意儿,湛煊冒着大雪进了公主府。戊一乍见黑发挂雪的皇帝很是惊讶,他不禁挑眼看看外头已黑沉的冷天,犹不敢置信皇帝竟在这等恶劣之日出了宫来。
湛煊哪里还顾得着戊一眼神,他只担心恐怕还未消气的心尖尖不肯见他。
湛莲今儿早早便与杜谷香同寝一室歇下了,二人侧躺在床轻声细语,忽而听见来报说是贵客来了。她不免错愕起身,借着烛火看向窗阁上已堆积了的白雪,紧抿了红唇。
杜谷香自是知道贵客是谁,她也如湛莲一般惊讶,只是心中有些忐忑,怕天家冒雪前来,恐怕是来兴师问罪。
只是二人心中如何千回百转,仍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