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曾氏每每看着一团孩子气的涂曼珍,就担忧她是否能撑起世子妃、刘氏长媳宗妇的这个重责。
好在这几日看下来,她平日虽然天真娇憨,做起事来,倒有几分杀伐果断的气概。
那几件事,她并没有吩咐,涂曼珍也做得妥妥当当,完全不需她操心。看来,等她生下孩子,自己就可以交出一部分中馈,让她先试着上手。
等她都接过去了,自己也可以享享清福。
曾氏的思绪飘飘荡荡,从刘栖兰的婚事,一直想到涂曼珍身上。却把刚刚进门不久的刘栖兰给晾在了一边。
“母亲,母亲?”刘栖兰连着叫了好几声,曾氏才回过神来。
刘栖兰嘟着嘴,不依道:“母亲在想些什么呢?想得那般入神,连女儿叫你都听不见。”
曾氏一愣,她总不能在说想儿媳妇吧。忙笑道:“就是在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京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你还是少出门的好。”
说起近来的局势,刘栖兰眼神随之一暗。只不过,曾氏忙着掩饰,并没有注意到。
“母亲,我不过是去忠国公府,能有什么危险?”
国公府都在西城,是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相隔都不远,所以国公府之间的走动,就算局势紧张,也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危险。
曾氏只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刘栖兰这么一说,她就有些语塞。转而道:“你和忠国公府上的二夫人,什么时候有这般交情了?”
刘栖兰道:“上次大嫂邀她来玩,我也作陪。才发现原来她不像传言的那般,是个很好的人。”
“母亲,我在府上待着无聊,大哥大嫂都忙得没功夫搭理我,您就让我去嘛。”说着,她拉起曾氏的手,左右摇晃起来。
“好了,好了。”曾氏被她摇的头晕,道:“既然这么想去,就去吧。”
说着,她扬声吩咐:“王妈妈,你看庄子里拿了什么来,让兰姐儿带去。”既然是上门做客,就不能空着手去。
刘栖兰喜上眉梢,道:“女儿谢谢母亲。”
……
致远居中,徐婉真正在焚香抚琴。
这些日子里,武正翔多半时间都在外面。就算回府,也只是匆匆歇一夜,或者忙里偷闲用一餐饭。
徐婉真也不多问,只悉心打理好内院,让他不论何时回来,都能舒适如意。
她自己则放开胸怀,在郑嬷嬷的精心照料下,身子快速的恢复着。
苏良智并不知道她曾经失踪,还是肖太后放心不下,遣了他到忠国公府,给徐婉真诊治。
如今,京城医术最高明的大夫,都集中在皇城之中。
随着苏良智的到来,肖太后也赏下了大批宫中御制之物,如流水一般抬进了致远居中。
让那些持着恶意正在观望的人,也歇了针对徐婉真的心思。
看来,徐婉真在肖太后心中的地位不容动摇。之前的那些流言,只是空穴来风而已。
而徐婉真,却从来没有将那些流言放在心上。不是她有多么强大,而是她所在意所爱的人,都不会被流言所左右。
这便够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一曲抚罢,徐婉真停了手,思绪还沉浸在琴音之中。
“少夫人,平国公府的刘大小姐来了。”青麦进门禀道。
徐婉真微微愣神,将擦手的素绢交给青萝,随即在心中反应过来。北地大败的消息传了这么些天,刘栖兰这是沉不住气了。
“请她进来。”
“少夫人,您好好的兴致。”刘栖兰进了门,见她一派悠闲,忍不住刺了一句。平国公府里都磨兵霍霍,偏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波澜不惊。
徐婉真眉毛轻轻一挑,这位刘大小姐的性子,显然不是很好。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如她所想。刘栖兰在平国公府里,曾经是目空一切的人,连自己的嫡亲大哥都不放在她的眼里。
过了几年,她的性子已经平和了许多。
当话一出口,刘栖兰就知道她又冲动了。忙道:“少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头焦虑,还请你见谅。”
徐婉真让青麦给她上了茶,徐徐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少夫人此话何解?”刘栖兰追问道。
想着武正翔说的十日之期,如今还有三日。看在刘栖兰曾经提醒她,要多加小心姚芷玥的情分上,她不妨把话说得直白一下。
徐婉真指着摆放在面前的茶水,道:“就像我们眼前摆着的这杯茶水。眼下太烫,就算勉强入了口,也会被烫伤,得不偿失。”
“一定要给它时间,让它慢慢冷却。”徐婉真望着一脸迷茫的刘栖兰道:“俗话也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何不多耐心等待?”
她素手执起杯碟,用杯盖轻轻拂去表面的浮沫,微微合目吸了一口茶香,才缓缓品茗。
她的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优雅高贵,直教刘栖兰看傻了眼去。
放下杯盏,徐婉真浅浅一笑:“栖兰,这其中的道理,你明白了吗?”
刘栖兰猛的回过神来,听她的意思,是知道些什么。但由于时机未到,所以不能直言相告?
她点点头,但对这个模糊的结果,刘栖兰仍然觉得不够满意。想了想,她追问了一句:“少夫人,可知要等多久,才能品这杯茶?”
对她的执着倔强,徐婉真颇为头痛无奈。
要说起来,她也是京城贵女,怎么会如此胡搅蛮缠呢?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