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极乐堂后,小天泽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为罗刹寻来续筋丹。极乐堂的宝库中明明遍布各式阵法,小天泽却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径直进出。
旁人看的一头雾水,唯有狼风知道这是他们族人天赋异禀,只不过小天泽比他更加逆天。当初在纳垢界,他能一眼看破灵气幻化食物和阵法的关系;在长生秘境,能够越过青冥盘龙阵直接进入归墟,都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就像狐族是幻术的宠儿一样,狼风的族人是阵法的宠儿。他们和阵法太过亲近了,倘若把阵法比作列阵御敌的士兵,那么在阵法眼中,他们也是士兵的一份子,而非敌人。正是因为如此,陆天泽才能用精血筑阵。
世人皆知玄天宗有三大镇宗之宝,其中一件便是阴阳两仪阵,是万阵之本,方能以阵破阵。却鲜少有人知道,这件宝物十万年前是属于狼风族人的。
阴阳两仪阵便是模仿他们族人的天赋制作而成,从理论上来讲,每个族人都是阴阳两仪阵的变体。血脉力量越强,就越是接近本源,破阵能力也越厉害。
陆天泽作为被族人期待了近十万年的孩子,当然是最贴近本源的那一个。
小天泽给罗刹服用的是极乐堂最好的续筋丹,足有六阶,价值不菲,罗刹的手筋和脚筋当场便长好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向极乐堂最高的一处楼阁。
小天泽茫然地跟着罗刹,罗刹从守卫手中夺过弓箭,搭弓射向那些四散离开的药人。
自小天泽接手极乐堂后,便下令解散了试药堂。他自己曾做过药人,知道其中的苦痛,并不想别人再受折磨。
那些药人领过遣散费后,相继走向大门,但极乐堂太大了,他们连影壁都没到呢。
罗刹的箭法很准,稳稳地射向赖三,可惜她并没有灵力,赖三已有金丹期,轻而易举地便挡住了这一箭。
赖三回头,看到搭弓射箭的罗刹,惊呼道:“大家快逃,那个女人站起来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药人的脚步声当即凌乱起来。
双目失明之后,小天泽的耳朵格外灵敏。他能准确地捕捉到罗刹弓箭飞行的方向、赖三那句音量并不算大的快逃、药人瞬间凌乱的脚步声……
他心下不解,罗刹为何要杀赖三?药人又为何忌惮罗刹?
罗刹的第二箭紧接着射出去了,赖三并未在意,只是加快了脚步,他原以为那只是挠痒痒一般的攻击。然而,当那一箭来到时,“嗖”地一声便刺破了他的后颈!
动脉当即断开,鲜血喷溅如火山爆发一般。
赖三回头楼上的小天泽吐出一口鲜血,原来小天泽竟然将自身力量附着到罗刹的箭尖了。
不过他才刚刚经过一场艰难的鏖战,精血大量损耗,灵力空虚,整个人都虚弱无比。再想帮罗刹,便难免伤到根基。
狼风握住他的手,将他扶到一旁,轻声道:“让我来。”
狼风先是一挥手,合上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随后打开极乐堂的护派大阵。他并没有直接替罗刹杀人,只是学着小天泽的样子,将灵力附着到箭尖上。
男性药人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关闭,绝望瞬间淹没了他们。罗刹一直对之前的事引而不发,却在小天泽赐予他们自由后,来取他们的性命!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给了他们希望之后,又剥夺他们的希望。如果不是曾经打开那扇门,让他们看见过天堂,他们又怎么会意识到身处地狱?惊鸿一瞥后,匆匆关上那扇天堂之门,世间最大的绝望莫过于此。
他们的情绪崩溃了,有人破口大骂:“贱人,是不是大爷干的你不爽,你连自己相公都杀?”
有人跪地求饶:“对不起,我也不想的,但试药堂就是那样的风气,别杀我!”
小天泽这才明白,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罗刹究竟遭遇了什么!铺天盖地的自责瞬间将他淹没,他说过要保护罗刹的啊,却又亲手抛下她,将她置于那样的绝境中,这算什么保护呢?
罗刹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只是机械地搭弓射箭,没有片刻的停顿。有眼色的守卫递上箭箙,罗刹不知疲倦地射着,直到上千只箭全部用光。
最后,所有的男性药人全部死在了庭院中。有人是一箭封喉,有人被箭插成了筛子,也有人死于惊慌失措的药人的践踏。至于女性药人,则按照小天泽原本的打算,被放走了。
罗刹抛下手中的弓箭,滑落在地,抱着膝盖轻声啜泣。她的哭声并不大,却听得人心疼。
小天泽上前,环抱住她,低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动你。”从前试药堂的风气不好,小天泽胖揍过那些男人几顿,他们表面上收敛了,他便以为他们学乖了。
单纯如小天泽,并未料到那些人非但没有改过自新,背地里竟然还会变本加厉。更加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还敢碰罗刹!
罗刹一把推开小天泽,小天泽摔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甚至还咳出了血丝。
罗刹错愕地看向他,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虚弱!以至于没有灵力的她都能将他推倒。
“不愧是虹元四美之一,就算毁容了也还是祸水。”狼风扶起小天泽,对罗刹嗤之以鼻,“他为了帮你拿到续筋丹,不惜杀了极乐公子,鏖战十个元婴期修士,耗尽全身精血筑阵,你就这么对他?”
罗刹一言不发,绕过两人,便准备离开阁楼。
小天泽借着狼风的力量,徐徐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