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山村靠近镇上,慢慢走,一来一回也就一个小时。
也正是因为这样,村镇相连的一座水泥桥上面才站满了来乘凉的人。
一路走来,林微脸都笑僵了。她一边回应着这些的招呼,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该喊他们什么。
从她去年夏天醒来,再到今年,其实在村镇留下来的时间并不多。就是去年寒假,也因为小姑姑的突然离开而破坏掉,拜访亲戚邻里长辈的机会都没有。
程曼没想着闺女会不知道怎么称呼,而是以为她不想打招呼,在她背后捅了捅她,“刚才你就没喊人,现在那么多人在,你不喊他们,直愣愣地说话,对你和唐家的名声都不好。你——”
“妈,我几乎一年没怎么在家了……”林微无奈打断她,坦诚道,“老人变化比较大,再加上这阵子太阳毒晒得黑,我都快认不出他们了,怎么喊?”
就是记得他们的长相,称呼也对不上呀。
程曼怔了一下,随即道:“等会儿你跟着我,我说啥,你跟着喊。唉,刚才过了,这会儿该怎么办?”
即便是还没办婚礼,可唐家人来下聘这事儿,几乎十里八乡都知道。
谁让人是开着车过来的,还带了那么多的聘礼,别人就是想不知道都不行。
“我带了两包烟。待会儿先一个人递几根。”林志远赶紧说道,“先意思意思,礼数到了就成。再说,这烟一般人吸不着呢!”
红双喜呢,四包都要十块钱。
他们镇上没卖的。
这还是过年运回来的那几个大箱子里找到的。
现在拿出来,够面子,谁也不能嫌少说些什么。
这样的两根烟,都快能买本地烟的一盒了。
“那行。走吧。”
说好了,三人往桥上走的速度就快了一些。
程曼笑着说,“林微快来,这是你村北头的二爷,小时候还给过你枣子呢。”
按照这种介绍方法,林微笑着一一喊了人。
林志远就是个收场的,俩人走过去的人,他就笑着过去说两句话,递上一根烟。
男人么,都好这一口。有些识字儿的,一看这上面的字儿,眼睛就是一亮,接烟的速度都快上几分。
有些即便是不认识这烟盒上面的字儿,也不妨碍闻闻味儿。都是吸了十几二十年的老烟民,把烟往鼻子边上一晃,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于是,呆在桥上的人,人手一根烟。等林家人走远了,才有识货的给大家伙儿科普。
林志远看着空空如也的烟盒子,心疼得直抽抽。
对吃的喝的,他没啥讲究。这烟啊,戒了几次都没戒掉。
本以为一盒烟发完,另一盒也就拆开递出去一两根。谁知道有些不嫌事儿大的,嚷嚷着好事成双,又说了许多吉祥话,没办法,咬咬牙,给了。
今儿两盒烟都发出去,他家里也就剩下一盒了……
“妈,等会儿回家做什么饭?”林微没注意到林志远的低落,看着程曼道,“别太油腻了,我们开车回来,几乎没碰什么荤腥,我怕王叔的肠胃受不了。”
她年轻,倒是没什么。王路宽年纪大一些,循序渐进比较好。
“面养胃,要不就鸡汤面条?”程曼想想,说道,“鸡汤还有两碗,加两瓢水煮沸,就不那么油了。到时候面条一放,青菜一扔,又香又对胃。”
家里没有冰箱,当天的饭菜,当天最好吃掉。
林微没意见,点点头,“我没见咱家厨房里有青菜,是在哪儿种着吗?”
趁着回家,正好拔点回去。
“嗯,在咱院子旁边。”程曼道,“咱先回家看看,让你爸去找青菜。”
这一下午,王路宽也该回来了好一会儿了。
林志远自然没意见,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又往院子的一侧走去。
林微瞄了一眼,就跟着程曼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见堂屋里林果喊着,“不行不行,不能放这边!要跳着走过去。”
“我刚才看错了,再让我一把。音。
大概是俩人玩得太入迷,根本就没看见程曼和林微走进来。
林微探头看了一眼,朝程曼笑道,“在玩跳棋。”
小孩子玩具不多,但实用性却不少。
就像玻璃弹珠,可以玩跳棋,也可以成为男孩子乐此不疲的活动焦点。
这东西便宜,一毛钱能买不少颗。
程曼笑笑,轻手轻脚去了厨房,用葫芦瓢舀出一瓢面,用水和成一团,放了两分钟,就拿着擀面杖,开始在案板上擀成薄薄的一张面片,撒上面粉,三两下折叠好,运刀如飞,细细的面条很快切好摆齐。
林微看着,叹了口气,“估计咱家以后能做到一边擀面,一边让面片转圈的也只有你和我姥姥了。”
她试过,不成功。
妹妹林果,只对吃感兴趣,动手做饭的可能性更小。
“我们这做了几十年了,你才多大?还以后!”程曼嗔笑道,“让你练个十来天,自然而然就会了。”
正说着,林志远拿着一把青菜过来,另一只手里还有一把荆芥。
林微接过来,清洗干净,这才道,“妈,我去问问王叔,看看他吃不吃荆芥。”
荆芥,跟香菜一样,有些人讨厌的不得了,有些人却喜欢得不行。
王路宽看见她进来,还愣了一下,听到她问什么,笑道:“我不挑食,面条里放一把荆芥,其实蛮有味儿的。放吧,咱口味一样,我没啥不喜欢的。”
说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