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的话一说,北宫纯就点头,觉得很是在理,但莫安节在意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不知那三王,到底有没有动手,关中兵马是否杀回来了。”
听得此问,北宫纯下意识的看了张宾一眼,却见后者轻轻摇头。
随后,见周围忙碌,张宾也只得压下原本的念头,不多问莫安节,防止适得其反,而后便要与之同归驿馆。
未料莫安节却是不愿意离开了,其人说道:“我乃天子奴,既然来了此地,便该为守天子,便不回去了。”
听得这般说法,北宫纯有心要劝,但见着老宦官的神色,却知道便是说破嘴唇也不见得有用,最终还是应了下来,然后跟张宾一起去与那几个庙仆商议。
那几人虽然感到为难,却还是向上通报过去,毕竟莫安节的身份非同一般,论陪同真龙的资格,其他人还真就比不上这位老宦官。
最后,几次通报之后,甚至上报到了将军府,被陈梓等人拍板定下来。
而在此期间,莫安节都是呆呆的盯着那个小泥塑,出神、失神。
………………
“那关中两王,终究还是没有敢动手啊。”
坐于马车之上,陈止摇头叹息,语气中有一股遗憾,但周围的人听着,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无论自家主公是如何想的,对玄甲军有多大的信心,可在这周围的人眼中,能一战而灭匈奴,已经是不得了的大胜了,若是朝廷完好,只是这一场功劳,就足以封侯拜相了。
说到底,不少人已经是满足了,并不想要继续扩大战事。
另一方面,他们也是觉得,虽然拿下匈奴国的速度很快,但这毕竟不是单纯的攻破,还要考虑治理,要消化并州的土地,这就需要后续的投入,若是兵马再进,就要和地方上的投入发生冲突,彼此争夺。
而且,这玄甲军一路强攻,打到这里看似轻松,但后勤压力却越来越大,军中恐怕也会有一些疲惫之声,再要打一场,对兵马而言也非上选。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关中到底还有着正统名分。
哪怕这幽州内外上下,都知道陈止与先皇的感情,也知道这位主公想要打那关中兵,实际上是为了给先皇报仇,但说到底,没有一个正统名分,几百年的刘氏天下下来,这里里外外的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这种种原因放在一起,使得军中上下,并不是十分情愿和关中开战。
只是一战灭了匈奴后,陈止的威望已经登峰造极,这幽州体系内部,哪怕心里存着其他念头,也不敢直接出言违逆。
现在两王接连派出使者过来,表示愿意让出两郡之地,还会为陈氏加封官职、给予名爵,甚至连特地派过去找事的王构和卢谌,都没能发挥作用,终究还是让这一场仗没能打得起来。
陈止为之遗憾,其他人则感到庆幸。
幸亏,两王怂了。
如今,出征的玄甲军并没有归来,只是派出了两千人护卫着陈止归去,一同回去的还有同行的文官,至于几个武将,尽数留在了并州。
同时,在南边,和关中军的交涉,依旧还在进行中,虽然两边的上层已经定下了调子,但依旧还有许多细节有待完善。
不过,虽然这同行的众人心情不错,只是一路上见陈止并不出声说话,以为这位征北将军心中恼怒,所以没人敢上前触霉头。
他们并不知道,陈止看似坐在马车上不言不语,事实上却是在感悟着幽州、并州,乃至大半个北地的气运变化。
广袤大地之上,云气袅袅,原本盘踞在并州之上的虬龙,已然断裂,龙首更是被黑色锁链捆绑着,直接拖拽到了幽州之上,悬于那蓟县之顶,兀自挣扎不休,却怎么都难以挣脱出来。
再看那蓟县,却是一派聚拢八方的气派,不仅是幽州各地气运凝聚,更是开始抽纳并州的气运,是以越发浓烈起来。
除此之外,这草原之上,断断续续的各有氤氲气流聚集过来,只是尚且断断续续的,还被其他几个气团所影响着。
陈止知晓,那几个较大的气团,其实就是慕容部、拓跋部、柔然匈奴等较大部族了,在他西征之前,这几个部族的气运,都是锋利、尖锐,有如三颗小太阳,其中孕育虬龙,宛如湿卵,一副一旦破开,便要气吞周边的架势。
但现在一个个却都收敛了锋芒,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位子上,显然是被匈奴国崩的消息吓着了,同时也意识到了差距。
不过,陈止还是能够轻易感觉到,这三家看似收缩,其实并未真的臣服,而是将力量收拢起来,想要行那卧薪尝胆、韬光养晦之道,真正的目的是闷声发财,以期未来还有崛起之机。
但陈止既然看出来了,自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而且并非是今日决定,相关的念头和策略,早就已经制定出来了,并且在几年中不断修改完善。
除了这草原上的变化,更大的变化,来自平州。
这平州自从陈止入主幽州之后,便就算半放弃了,随后几年平州之中诸多争斗,除了一个宇文部守门,与幽州关系不大,但现在其中一大半的气运,也遥遥输送过来了。
陈止自是明白,这是张方一行在平州的战绩所致,而除此之外,能得大半气运,也是因为那平州名义上的刺史邓飞,无心与自己为难。
想来平州彻底纳入掌控的日子,也不远了。
到时这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