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的碰上一名僧人,对方请你喝茶,本是件古怪事,但这邀请者气度不凡,礼数周到,再看身边随从,也是来历不凡。
陈止想了想,从这个明法僧的行为和表情中,看出了一丝端倪,看了看周围,就答应了下来。
这种事,在当今的时代,并非罕见,有的时候还能传为趣闻。
跟着,陈止领路,来到一座茶肆。
中正府周围的茶肆颇为雅致,有专门提供给达官贵人的雅间。
陈止不是第一次来了,从掌柜的、到跑堂的都过来问候,连带着对明法僧等人也客客气气,尽显谦恭。
很快,几人来到雅座,只有三个人入内,正是陈止、明法僧,以及那名白衣青年,其他人都守在门外。
这个细节落在陈止眼中,让他若有所思。
“陈施主,”明法僧一坐下,就有些你不可耐的道,“我曾读过阁下的《师说》,深受启发,这次过来,是想就其中的几个问题讨教一番。”
陈止点点头,目光扫过白衣青年,有些疑惑。
按理说,这样突兀的邀请,落座之后,总该相互表明身份才对,陈止的身份对面两人都知道,明法僧简单介绍过自己,唯独这白衣青年只是面带笑容,却不多说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明法僧的随从,可看着守在门口的几人,就知此人绝非仆从之流。
陈止也不说破,听着明法僧询问的几句,一一解答,让这僧人不时点头。
整个会面波澜不惊,半个时辰过去,在门外守卫的一人走了进来,来到白衣青年身边说了两句,那青年点点头,然后说道:“大师,那边来消息了。”
明法僧点点头,跟着就对陈止说道:“陈施主,与你一席谈话,贫僧收获不小,有机会还要再向施主请教,今日我等还有琐事,只能先告辞了,还望施主你不要怪罪,来日必要登门告罪。”
“大师有事,尽管去吧。”陈止这么说着,目光扫过那白衣青年,因为此人直到现在,都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事出反常必有妖。
兴许是感到了陈止的视线,白衣青年笑道:“陈先生的文章我也读过,当时就大为震撼,听着先生亲自讲解,才发现内里的诸多玄妙过去都未领悟,有空定要请教一下的,今日偶遇,实乃幸事,只是有些事情还望见谅。”
隐晦的道歉过后,这两人就顺势告辞,将茶钱结了,直接离去了。
突兀的到来,又离奇的离去,这样的结果,让陈止生出诸多念头,联想到了请帖一事。
“我去中正府的事,算是临时发生,就算是陈府的人,能及时得到消息的都不多,这个明法僧自外地而来,只是中途经过彭城,临时停驻,却能把握到我的踪迹,第一时间过来,如果说单纯只是佩服我的文章,说不过去,比起过来交谈,倒像是过来踩点的,有点意思。”
他也起身离开,边走边想,回忆着刚才交谈的细节,渐渐有了思路。
“明法僧询问时,看似在问《师说》,但很多细节有意窥探我在佛学、玄学和经学方面的看法,因搞不清楚此人目的,我有所保留,回去得问问陆映、陶涯他们,这个明法僧到底有何来历。”
另一边,明法僧和白衣青年走在另一边的路上,也在谈论陈止。
“听陈先生言谈,果是有底蕴的人,难怪能写出师说,听他讲解几句,师说中的细节都展现出来了,比我原来领悟要深几分。”白衣青年满口称赞,对陈止很是佩服。
明法僧在听了,笑问:“曹施主,既然对陈施主如此推崇,何不自报家门,也好邀请他杏坛论道,省得将来再跑一次。”
白衣青年苦笑道:“这可不行,我怎能替老师做决定?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我才没有介绍自己的来历,就是担心表明身份,却不能邀请,更为失礼,说不定会让陈先生误会。”
明明法僧笑说:“依贫僧所见,曹施主久不表明身份,陈施主可是十分疑惑。”
白衣青年无奈的摇摇头,话锋一转,问道:“先不说这个了,大师,传闻你因为陈先生吃了一次亏,贵寺上下,都有意和陈先生论辩一次,以重振声威,没想到这次见面却如此平和,真不愧是高僧。”
“哈哈哈,”明法僧抬头一笑,然后摇摇头,“曹施主不用夸赞,贫僧身在佛门,但觉悟不够,有些事尚且看不破,与陈施主的一次论辩是不能避免的,但我这次见他,却不是本着这个心思,只是要见见其人。”
白衣青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依大师所见,陈先生如何?”
明法僧淡淡一笑,说出一番话来:“吾观陈施主之风采,确当得上品之评,其人俊朗,其声清朗,其言得体,其行进退有度,吾问其文,更听出此人学问通达,底蕴深厚,然其人终究因眼界所限,困于文章道理本身,看不到人世间的大智慧。”说到这里,他还露出了一点遗憾之色。
白衣青年更有兴致了,追问道:“只是简单交谈,就能看出这些?这莫非就是佛门的神通?”
明法僧摇了摇头,淡然一笑,道:“这是他话中透露出来的,他看到了人心,写出了师说,却没有看到人心之后的伟力,没有触摸到真正的智慧。”说到这里,他双手合十,轻轻躬身,宝相庄严,给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白衣青年见之,也生崇敬之念,隐隐明白了,为何自己的老师会在这个时候,邀请几位佛门高僧北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