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虑了。
这三个字从陈止的口中说出来,让陶涯等人一愣。
陈止不仅丝毫也不担心,甚至还能端坐席上,给众人沏茶。
于是,几人虽未听陈止的详解,但莫名的就相信了他的话,心里的担忧略有平息。
跟着,陈止反而还安慰起他们来了,他笑道:“匈奴若是记恨我,不给他们难堪,他们也不会改变心意,多一事,少一事,无损他们对我的成见,可我若不做今日之事,倒是有可能被朝廷当做添头,用来安抚匈奴人,但我这么一做,情况却大不相同了,朝廷上原来有这种念头的人,也不得不收敛想法了。”
众人听得此言,先是一愣,随后赵兴、陶涯的眼睛就忽然亮了起来,明显是想通了里面的关键。
陆映想了想,迟疑的问道:“陈兄,你的意思,是说要借势而为?”
陈止点点头,笑道:“管子说过,凡民从上也,不从口之所言,从情之所好者也。今时之民众,对匈奴深恶痛绝,或觉其族嚣张,或觉兵败而耻辱,而文评之事,万人空巷,洛阳之人无有不知者,是以匈奴使今日之举,半日就可传遍全城,被万民所知,我当时就言,若上有惧者,可以将我陈止交出去,平息匈奴的愤怒。”
“那可就和百姓国人的心思相悖了。”陶涯笑着叹息,“国人痛恨匈奴之时,上若予取予求,还将功臣献出,动摇了民心,就要动摇权柄,哪怕是世家出身,也要思量一下,毕竟世家子弟众多,可以替换,但万一群情激奋,名望崩盘,那就不是一人承担,而是家族皆污也。”
“言之有理,”陆映沉吟片刻,叹息道:“匈奴,逆贼小邦也,纵有一时胜,但其得意而忘形,听说匈奴使团一路行来,每到一处郡县,都要彰显武力,寻机以辱官吏,此举正合韩子所言,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此乃速亡之路,取死之道也,高堂之上的诸公岂能不知?”
赵兴也道:“孙子曰,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今下民乃怒匈奴之不臣,若上公若以陈兄这般国士以为献,那谁人愿与死?愿与生?这就是不从民之情啊,凡民从上,不是看他们说的,而是看他们所做之事,体现出的是何种情怀,从而知道他们的喜好,上位之人勇敢,下士就勇于牺牲,若是仁爱,则百姓不会无情,但若是将陈兄交出,或者给予惩戒,那民众观之,又要如何效仿?”
刘纲也明白过来,顿时笑道:“若上不行,则民不从,是以有道之君,行法修制,先民服也。这古时候的有道之君、贤明君主,要推行律法、修订制度,都要先于民众而躬行,就是为了以身作则,是上下同欲。如今北线刚败,而陈兄有功,文评盛哉,洛阳皆知,今日之事很快就要传遍全城,加上陈兄所言传出,则上有顾忌,必不敢逆潮而行,陈兄此举,不是冲动,反而是自保,是立于不败之地!”
几人一番交谈,皆有所得,至此,都不复忧虑,而是佩服起陈止。
刘纲忽然又道:“不过这事虽然不用担心有反复,但到底涉及邦交,乃是鸿胪寺之事,我不久前听闻,那大鸿胪对陈兄似有成见,就怕有什么隐患。”
陈止摇摇头道:“你这都是过去的老传闻了,赵大鸿胪过去之言,乃是忠心为国,不会因私废公,我与他交谈甚欢,之前暂离鸿胪寺,过来布置文评,他还亲自出面挽留过。”
几人听闻,面面相觑,不知真假,也不再问。
随后,陆映却道:“就怕匈奴因此,又动刀兵。”
陈止却摇头道:“匈奴难以起兵,朝廷则不愿动兵,否则焉有匈奴遣使一事?”
众问其故,陈止只是道:“几日后,自然可知。”
与此同时,那消息传到各处,诸多势力,各有感慨。
张应自王布口中得知,沉默片刻,才道:“未行而谋,皆有所尊,陈止此人不可小视,看似鲁莽,却是沽名钓誉的谋划之举,也不知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预料到了,若是前者,则此人应变之能世所罕见,若是后者,那就更是后生可畏,无从捉摸,但无论是前者后者,此人都不该留在京城,否则陈永如虎添翼,王布,再过些时日,你就开始推动吧。”
“诺!”王布躬身应下。
………………
“愚不可及!”
被禁足在家的徐吉,一样得到了消息,大喜过望。
他已被禁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只出去了有限几次,不敢太多,以防触怒他的那位父亲。
不过文评之事闹得这么大,徐吉虽在家中,却也听闻了外界的种种,知道陈止和他的文评是何等炙手可热,他这心里就像是被毒蛇在一点一点啃食,别提有多难受了。
尤其想到,自己因为陈止被撤职、被惩罚闭门思过,积攒的一点名声,也在和陈止的斗争中败落,反而对方却风生水起,心中的不平衡让他有一种将要发狂的冲动。
幸亏徐吉还有点定力,才能忍得下来,但也近乎临界点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传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匈奴使团的到来,对朝廷而言可是一件大事,我听父亲提过,之前的大败,加上刘渊身死,朝廷对匈奴的态度和政策都在变化,动兵、动武的可能很小,这种关头,肯定会客气的招待来使,岂能任由陈止折辱,一个不好,匈奴再起战端,就是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