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此去,一定要保重身体,来年,你若回洛阳,你我再于寻梅楼中饮酒!”
“是啊,陈先生这一走,洛阳城是要暗淡些时日了,这一年比过去的十年、二十年还要来得畅快,你一走,就又要归于老旧,真是舍不得你离去啊。”
“好在还有明年的诸评,或许能排解寂寞,不过少了陈兄你的品评,这诸评的味道也要变了吧。”
“我倒是觉得,明年诸评的时候,陈君可以过来一观,又或是遣人过来指点,省的这好好的品评盛会,又被那些个官吏俗人给破坏了,其实若是没有你的品评,我是不信诸评的结果的。”
“陈君此去,为一地太守,明年怕是不好脱身,不过京城可以派人去请示他,洛阳快马众多,闲着也是闲着。”
“好主意!无论是书评也好、丹青坛也罢,又或是音律评、文评,从开始到结束,最少也要五六天的时间,期间涉及到众多学子士人,有足够的时间给陈君送信,让他给出建议,说起来,要是没有你陈君的建议,那什么评我都不认!”
“对!这诸评到底该怎么办,还是得听陈兄的,若不请示于你,谁知道里面有何猫腻。”
……
送行之人,虽然人员复杂,但是有一群人,旁人却不敢阻拦,正是洛阳有名的一个个大儒、名士、大家,这群人的身份本就尊贵,有清贵之格,掌握舆论风向,旁人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只要来个几次座谈会,就能引起舆论批判的氛围,可谓杀人不用刀。
随着诸评兴起,这群人中的一大部分,都被请去作为品评大家,几个品评会下来,身价倍增,已成风云人物,街巷知名,对于陈止,他们这个群体是抱有好感,认为陈止和他们乃是一个圈子的,所以平时很难见到的场面就此出现
送行的人中,有不少这样的人物,这在平时是请都请不来的。
不过,送行的中途,这些人谈着谈着就说到了诸评,看得出来,这才是他们关心的事。
对此,陈止表示的很干脆:“诸评还未完善,但大体都已构建出来了,我在秘书丞董绪那,留了一份章程,写着大大小小的事项,诸评若有所需,都可以在其中查到,不过诸位若是有兴趣,我等也可以保持通讯。”
诸评的建立,固然是陈止的一次大型社会实验,是建立在社会学基础上的研究,但这个研究的附带影响力,他也不打算拱手让人,毕竟诸评的特殊性,可以让他在舆论上、在话语权上占据优势,无论是在学术圈,还是在名士圈,都可以借力用力。
“舆论的影响,是怎么都不能放手的,就像百家茶肆背后的势力一样,掌握了士人舆论,有很多妙处,我既打下了基础,就得尽量抓在手上,未来在外有什么变化,靠着诸评舆论,也可以抵消一二,乃至等我势大了,还能借此对朝廷施加直接影响。”
其实,董绪等人留下来,陈止没有反对,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需要一些秉承着他的理念的人留下来,对诸评施加影响,这同样也可以帮他远距离的掌控诸评
以这个时代的交通、通讯条件而言,陈止亲自主持明年的诸评,明显是不现实的,如此一来,扶植一个代理人,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尤其这个代理人要对自己足够尊重,若是还心存愧疚,那就更好了。
董绪无疑就是一个理想的人选,从年龄、资历上来看,他也足够承担起这样的责任,或许董绪无法坐上太乐署长官、秘书省监正的位置,但跟着陈止这么长时间,能力已经磨砺出来,也熟悉诸评的流程,还有陈止留下来的章程,这都是为他稳固地位的手段。
看着面前这一个个的大家,听着他们的话,陈止心里对诸评未来谋划的轮廓,见见清晰起来。
“太乐署也好、秘书省也罢,都无法和诸评割裂开来,诸评也不是一个太乐署就能完全掌控的,两个司衙的合作是顺理成章的事,合作的基础就是我这个人的存在,所以不用担心有人去政息的可能,即便是有,最初几年要维持诸评,也必须要用我留下的人,那就得按照我的思想来举办,可以让我保持最终解释权,拥有一定的仲裁权威。”
他一边想着,一边和诸位大家交谈着,思索着后面的种种。
“要让这些名士、大家服气,需要的是名望,以董绪的名望,无法成为两个司衙的主官,这主官的人选,定是清贵为主,我作为前任,是有推荐的资格的,那太乐署选的就是与我亲善的大家,秘书省大概也是如此,这样的人,并不擅长具体的策划和布置,因此需要董绪这样的人,董绪的名望不够镇压诸评,必须借着我的名义,才能站稳脚步,而主官的经验不足以支持诸评,也得借助我的名号,这两者结合起来,自然会照着我的道路进行下去,至少在最初几年会是如此。”
陈止需要的,就是这最初几年的影响力,待这几年过去,他不是迹了,就是败落了,前者自可轻松掌握舆论了,后者掌握不掌握都不重要了。
在他思考的同事,诸大家的送行也很快就结束了,虽也有弹琴相送的,但也是弹完就潇洒转身,并不耽搁时间,表现出潇洒不羁的一面。
随后就是官吏和百姓上来了,前者说的是官话,后者则是朴素的言语。
纷纷扰扰,送行之人众多,一个个上来与陈止交谈,无非就是让他保重,再说些场面话,也就是陈止的几位好友,会谈及具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