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派去打听的人,有消息了。”
牢房中,白青等人刚被关进去,就有一位老人拿着银子,通融上下,进来报信,正是白青的那个老仆老胡,他满脸苦涩,这个时候虽然不合适,可他必须来,就是为了提醒自家老爷,切莫一错再错。
这会正是狱使过去录卷宗的时候,有一个空隙,正是牢中官差捞银子的时候,想要抓住机会见一面犯人,那花费可是不菲。
青远庄着火,众档主被带去官府,他老胡因为年龄的关系,没被带走,于是坐镇家中,一边等着配合白青,一边收集消息。
半个时辰前,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消息一送来,这老仆一看,就大吃一惊,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赶来报信,可等他到了衙门,立刻就碰上自家老爷因为诬陷的罪名,正式入狱,等候发落了。
这让老胡焦急万分,不得不想办法疏通关系,拿出不少钱财,这次进入牢中,还只有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可为了通报消息,这个钱必须花。
“什么消息?”白青脸色苍白,身心俱疲,他很清楚,这么一入大牢,不管还能不能出去,污点已经在身上了,这辈子别想让家族提升了,而且陈家等世家,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见了自家老爷的模样,老胡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徐方……已经死了。”
“什么?已经死了?”
白青本来还很是疲惫,可一听这个话,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本来听到刀笔吏的提醒,已经有预料了,可还是没想到官府会做得这么彻底。
“到底是官府啊,这决断就是厉害。”
“不是的,老爷。”老胡在旁忍不住说道,“不是官府,我在陈府买了个消息,据他所说,这徐方是被陈止看破,上午吩咐下去,下午就被捉拿了!”
“陈止!”
一听这个名字,白青心里念头更是复杂无比。
这次如果一切顺利,把纵火的名头栽到陈止头上,固然会得罪陈家,可也足以让他白青借势而为,结果还没来得及施展手段,一切就土崩瓦解。
“好啊,徐方是被他拿下的,难怪,难怪,这个人……唉,这个人不该招惹啊,徐方啊徐方,你害了我啊!”
他认为,没有徐方自己就不会招惹陈止了,却没有想过,在最开始时候,陈止就给了他选择机会,是白青自己没有收手。
“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个陈止,唉,这次事情过后,陈家必然趁势重起,我能不能出去先不说,家中得提早做好抵挡陈家报复的准备。”
以白青的钱财,还有白家的宗族势力,保住一命的机会还是有的,可陈家如果背后使力,那结果就难以预料的,而且就算最后撑住了,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利益作交换,白家庞大的产业,不知道要丢失多少。
如此一来,他白家还有什么资格入品,不光是白青这一辈没指望了,失去了积累的白家,又要重新归于普通的宗族。
“悔不当初啊!”
一想到几辈人的积累,将要一朝散尽,白青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陈家会因为白青后悔、认错就高抬贵手吗?
不让白家惨,别人怎么知道厉害!
在这一刻,白青体会到过去那个陈止的痛苦,体会了到了不少赌徒的后悔。
可惜,晚了。
老胡在旁劝慰起来:“老爷啊,您也不要自责了,谁能想到,他陈止藏得这么深。”
“陈家有此子,兴盛不敢说,但至少不会衰落了,”白青忽然摇摇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老胡接着又问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总不能他陈止厉害,咱们就认命吧,毕竟郡守那边还有关系……”他看到那个牢头已经正在过来,让他离开了。
白青仿佛一下子苍老许多,他摆摆手,无奈道:“还能如何?只能等着了,只求陈家能放我一条命。”
………………
与此同时,随着围观的百姓散开,关于陈止的传言,迅速在城中扩散开来。
“听说了么?今早衙门公案,可真是精彩啊,陈家的七少爷这次扬眉吐气了。”
“这个陈七少爷,那荒唐子陈蠢?他被公审了?入牢了?”
“一听你这话,就是不清楚事情啊,我来跟你说道说道,让你知道陈七公子的厉害,这次还和白老虎有关!”
“白老虎?陈七惹到白老虎了?”
“何止白老虎,我跟你说,连琅琊王家都出面了,这王家的仆从那叫一个厉害,我给你说,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威风的豪奴!”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我告诉你,那首戒赌诗才是重点……”
……
这本就是个娱乐匮乏的时代,陈止的这次案子,牵扯了彭城巨富、世家子弟、三老长者、琅琊王家等等,可谓精彩纷呈,不需要士族先定调,靠着百姓口耳相传,一炷香的时间内,小半个彭城县的百姓就都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陈家派出人手在背后使劲,推动着事情的发酵,为陈止的名望造势。
很快,就从民间蔓延到了世家圈子,那些有心关注、派出仆从打探的,更是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
“哦?白家子定罪入牢了?这倒也正常,此人得陇望蜀,不知收敛,该有此祸,倒是这陈止,恶名反掌平息,看来我过去还小瞧他了,吩咐下去,让刘能那边多备一份礼。”刘家,刘太公听着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