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那报信之人仿佛疯了一样,先是抓住王仁的几个从属询问,等知道了其人所在之后,更是不管不顾,径直冲向了卢志的马车。
但他这个状若疯魔的样子,卢志车队中的护卫,哪里敢轻易放行,赶紧就拦了下来,结果却引得此人一阵暴怒。
“你们是哪里的人?居然阻拦于我,可知这事情要是耽搁了,就是砍了你们的脑袋,也担不起责任!”
他这番叫喊,很自然的就引起了马车里几人的注意。
王仁眉头一皱,感觉自己的气势受到了影响,他此刻正沉浸在将两名有名之士镇压下去的快感里面,正打算再接再厉,也好以后多些谈资,结果这边刚有点感觉呢,外面自己人先吵闹起来了。
“成何体统!”王仁眉毛一皱,冲着对面的两人拱拱手,“在下先出去看看情况,惊扰到了两位,实在抱歉。”话音落下,便毫不停留的走出了马车。
马车之中,留下了卢志与郭芝两人,他们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对这个王仁的评价,已经降低到一个层次了。
此人,不会做人,得势便嚣张,狐假虎威,早晚必有灾祸。
对于王仁的心思,其实二人也很清楚,无非就是这王仁想要压过二人一头,因为卢志算是名士、世家出身,而郭芝则是豪强子弟,同样名声在外。
王仁这个年纪,正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而且有长辈护佑,平时想问题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不会看什么大局、影响,是正儿八经的初生牛犊不怕虎,除非被老虎咬个半死。
但眼下,卢志与郭芝还有求于王浚,如果只是一人过来,还可以表现一下风度,但二人同至,就有竞争的味道了,你这边想要风骨,另一人却趁势讨好,那就要有负所托,于是相互牵制之下,让王仁的气势起来了。
想着想着,卢志忽然摇头失笑,然后对郭芝说道:“你我二人,过去在诸侯、重臣面前,也能侃侃而谈,一样被人以礼相待,如今只是有求于人,便不得不在这位面前收敛,也真是让人无奈。”
这话一手,大破了尴尬气氛,郭芝也笑道:“卢先生这是抬举我了,我过去可没有见过诸侯公卿,只是见过几个大官,不过您这话里说的不错,地位越高的人,反而越是平易待人,越是这种不上不下,靠着旁人上位的,越是需要从这些事上面,找寻自己的价值。”
卢志楞了一下,摇头道:“郭君还真是直言,那位少年将军出去不远,就不怕他听到?又或者,不怕卢某泄露?”
“卢君仁人君子,岂会做这事?”郭芝说话间,依旧还是笑着,“更何况,郭某人可没有什么面皮之说,你若是透露出去,某家自然是不承认的,况且,你我二人刚才忍气吞声,为的也就是一个承诺,刚才王仁都说出话了,要让我二人如愿,这个时候,卢君为何还要节外生枝?玩一有个反复,那可不只是某家倒霉。”
说到这里,二人相顾而笑。
只是笑声收敛几分之后,卢志忽而问道:“郭君,你如何看那传讯之人,其言甚急,乃至都不顾上礼,强行终止了王仁的对话,看起来并不单纯。”
“此时此刻,能激起这等波澜的事,想来也不是别的,”郭芝看着卢志,眯起了眼睛,?“说不定战场那边又有了什么变化。”
“说到我心里去了,”卢志点点头,“只需要静观其变,相信那位少年校尉,会给我等答案的。”
果然,这边二人说话之间,车外的王仁已经见到了那传讯之人,等对方把话说完之后,王仁忽然就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人,就好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张了张嘴,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少将军,您倒是说句话啊,得赶紧做出决断!”那报信之人却急了,他并非军中之人,而是直接从蓟县大将军府中得了命令,直接找过来的,“夫人那边可就指望着你了,如今城中几位将军,知道了这个消息,各有主张,有的说要增兵范阳,有的说要固守蓟县,但是却没有一个起头的,现在都在争取!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您回去,给少公子撑腰……”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王仁像是忽然惊醒一样,回过神来,然后直挺挺的盯着他看,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叔父,叔父他兵败被擒?被那个陈止抓住了?幽州城也陷落了?”
“您小声一点!”那人先是一惊,左右看了看,他见着王仁之后,就将其人拉到了路边密林的偏僻之处,此时王仁声音虽高,但没人能听到,“这事暂时还是隐秘,只是城中高层知晓,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平息了纷争,如今咱们王家子弟里面,就是您与五郎、七郎掌握兵马,夫人他们都要靠您撑腰,可不能乱了阵脚!”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这消息也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王仁却是眼珠子乱晃,一阵慌张,根本顾不上其他了,只是追问,“消息确认了么?还是敌人故布疑阵,又或者是谁带来的消息?”
那人见状,暗自叹息,嘴上还是道:“您可不能乱了阵脚,这消息应该不是假的,得了多个途径的证实了,唉,这谁都不想啊,也都没想到啊,但又能怎么办呢?若非如此,那些将领哪里来的豹子胆,敢在城中闹事,您若是不赶紧回去,恐怕更都进不了城了。”
“这……这……”王仁彻底没了主意,仿佛失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