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犹豫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开口。
那人似是看出了若华的迟疑,于是说:
“那人的气怕是还没消,现下回去估计只有讨打的份。公子可愿与在下一起去前廊小坐片刻?”
若华点点头,便与他一起走回前廊之中,之前下了一半的棋还摆在那里。
那人看了看棋盘说:
“公子棋艺不错,但心绪烦乱惹得这棋盘也是一片躁动之态。”
若华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所下的对峙之局,棋子的摆放确实有些浮躁之感。
二人相对而坐,若华想了许久措辞而后开口问道:
“你何时……发现自己有龙阳之好?”
那人轻笑了一下而后说:
“我并不好龙阳。”
“那……”
“我只是心悦于他,且此生都只心悦于他而已。无论他是男是女,俊秀或是色衰,都是我所爱之人。”
“可男子相爱本就不合礼数,且不说世人如何看待,父母至亲若是知道岂不会愤怒难过么?”
“既是相爱,又何须在意旁人指点。至于父母至亲……”那人笑了几声,“我从小无父无母,随意惯了。他家中,与他亲近的也只有一个姐姐,虽说也有过阻拦,但既是至亲自然也是希望他此生可幸福无忧。我自诩有护他一生周全的本事,又有何不敢与他携手同行。”
“只是做朋友……不好么。”
那人皱了皱眉头:“朋友?”
“两人只是朋友,不也可以把酒共欢秉烛夜谈,又何必非要……”
“小公子,”那人打断了若华的话,轻笑了一声说,“你既是已动了这个心了,还在怕什么呢?”
若华愣了一下,自己……动心了?
“我不曾……”若华想要辩解些什么。
“你若是没有动这个心思,一开始便不会问我这些不是么?若是那个人从未在你心上,以公子才智,婉拒一个人又有何难?”
那人伸手,在有些杂乱的棋盘上又重新放置了几枚棋子,继续开口道:
“公子也是有野心的大气果决之人,怎么却连自己的喜爱心悦之情都不敢承认呢?”
“我只是……”若华微微偏过头,而后小声说了一句“不确定罢了……”
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听到,之后两人都没再开口。
过了半晌,那人将最后一颗棋子敲在了棋板上,发出了清脆的磕碰声。若华下意识转过头看了看。
竟是平局。
“与他相爱就如棋逢对手,进退之间其实也无输赢对错,只觉得是他便好。唯有一点,这盘棋开始了,就再也停不下了。”
“不过小公子若是不想给那人机会也好……”
若华抬头,想听他后面说什么。
那人拿出扇子,挑了挑若华的下巴,而后轻佻地说:
“这么俊俏的样子,那人若是无福消受,在下倒是可将几位朋友介绍给小公子,那几位各个是俊秀才郎包你满意。”
若华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扇子,扭过头闷声说着:
“不用了……”这人真是三句话没正行,怪不得惹了那位清冷的公子生气。
那人看到若华有些生气的样子大笑了几声,而后说:
“小公子从都城来么?”
“你怎么知道?”若华微微讶异。
他指了指烟七所在的地方:“我还未见过普通人家的公子出门还带暗卫的……”
若华没有接话,打量了眼前人一番。能住在这边的非富即贵,这人的武功应也是算是好的,不知是什么来历……
“说起来,我娘子的姐姐也在都城中。只是我们有两年没回去过了,也不知怎么样了。”那人微微向后靠了靠,打了个哈欠说。
“是哪户人家,说不定我还见过。”若是朝中之人,或许便可知道此人身份了。
“林府。”那人倒也没避讳。
都城中姓林的大户似乎只有……若华有些不确定地问:“工部御史的那个林府?”
“小公子果然是为官之人。”
若华忽然忽然想到林朗似乎曾与他说,他有个姨母与母家关系不好,只和林母关系较近,难不成……
“你是方穹?”
那人也微微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会被猜出来。他敢直接说出林府,自然就是以为任谁都猜不到自己的爱人是林府家母那个早就死掉的“妹妹”,也更不可能猜到自己是方穹。
“你怎么知道?”方穹微微眯起眼睛,自己且不说,梦溪的身份除了林家的几人应是无人知道才是。
“我是礼部的向若华,”若华倒也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我自小与朗哥交好,前些日朗哥邀我游湖,那里的人喊他表少爷,我有些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此事除我,也并无他人知道。”
方穹回想了一下,似乎林向两家确实素来交好。梦溪的姐姐也曾提到过向家的兄妹二人,这天下倒也是真小,这样兜转却也能相识,倒也是缘分。向若华所说之人……不会是自己那个性子有点直的小外甥吧……于是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莫不是林朗对你……”
“不不不……不是朗哥……”若华赶紧否认道,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与朗哥在一起的那个场景……真是……一点都不能接受……
看到若华否认得这么快,方穹倒是笑了一下:
“否认的倒是快……看来你还当真是心里只有那个人。”
若华有些羞愤得扭过头,什么叫心里只有那个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