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慈禧太后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出访英国的时候在大教堂受的“护教主”的称号,这个称号有些玩笑话,但的确,在中国基督教的传教,慈禧太后捏着鼻子是要认下来的,但是也不是这么简单写意的,“理教院原本要任命咱们中国人当主教,梵蒂冈还不肯,两国现在没有建交,许多事儿麻烦的很,罢了,不过这两件事儿,看起来似乎是不同的,但说起来,仔细往着深处思索一番,都是中外,洋务和旧党之间的纷争,这些事儿,说起来的确是麻烦。”慈禧太后虽然说不准备继续说朝政的事情,但是在她这个位置,无论如何什么小事或者是趣事,都可以扯到朝政上来,所以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她喃喃说了几句,见到李菊耦默然不语,也不接话,这才醒悟过来,“罢了,年纪大了,老是爱胡思乱想的,倒是让你在这里白坐着,”她十分的欣赏李菊耦,说的话十分得体,也不会只是一味的说一些奉承话,朝着李菊耦点点头,“你既然是入了园子,那就好好的陪我住几天,说说话,”李莲英汇报说住处已经安排妥当了,“那你就先去住处瞧一瞧,若是有什么缺的少的,就直接和小李子说就是了,等会用午膳了咱们再一起罢。”
李菊耦款款站了起来谢恩,就退了出去,李莲英自然是不会亲自送李菊耦的,他指了一个太监,让李菊耦带着丫鬟一起走出了勤政殿,出了院子,太监殷勤的叮嘱,“小姐注意脚下的台阶。> 皇帝点点头,“起来吧,”等到李菊耦站起来,他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一位少女,李菊耦微微低头,只是看着地,皇帝瞧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长得如何,却是看的一清二楚,“你就是李鸿章的女儿?”
“回皇上的话,臣女就是。”
“很好,李鸿章在外头的确是辛苦了,”皇帝说了一句,“你入园子,可是见过皇太后了?”
“已然见过了,”李菊耦温顺的说道,这会子她摸不着皇帝的心情如何,也只好是安分守己的回话,边上的太监凑趣了,“皇太后请李小姐在圆明园之中小住几日,说是要经常请李小姐说话呢。”
“如此就好,”皇帝心里一动,不由得点点头,“亲爸爸在园子里头还要料理朝政,忙的很,若是得你这样闲谈聊聊,也是件好事,算是为朕分忧了。”
李菊耦微微弯膝,“臣女不敢当。”
皇帝点点头,这个时候也不宜和大臣的女儿在外头多说什么,越过了李菊耦,“你请自便吧。”
李菊耦后退两步以示尊敬,等到光绪皇帝带着一队人马走进了勤政殿,她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皇帝的背影,她是知道外头的事儿的,这一位皇帝乃是慈禧太后的内侄子也是外侄子,无论如何,都是最亲近的人,五岁被抱了进来,一直养在宫中,外头的人这么多年都还不知道皇帝的脾气如何,今个一看,倒是也还算是稳重和气。
“小姐,”边上的丫鬟趁着太监在前面引路,凑在李菊耦的耳边轻轻的说道,“皇上好年轻呀。”
“你这个蹄子,”李菊耦笑骂道,“居然抬起眼偷看了?真真是不知礼数!”
“嘻嘻,我怎么敢呢,”丫鬟偷偷笑道,“我只是那么不小心瞧了一眼,长得和皇太后都有些像呢,都是容长脸。”
两个人这样低声说着话,似乎一点忧愁都没有,但在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瞧着水面上漂浮的鲜红色花瓣,慢慢的被流水带走,也不知道如何,看着流水落花,李菊耦的脸上突然就失去了笑容,怔怔的对于圆明园的景色失去了兴趣。
皇帝进了勤政殿,半跪下来,“儿子给亲爸爸请安。”
“来的时候有没有瞧见李鸿章的女儿?”太后笑眯眯的点头,让光绪皇帝起来。
“瞧见了,正是因为亲爸爸在和她说着话儿,儿子不敢擅自进来,故此在外头候了一会。”
“你也太老实了,”太后摇摇头,“如今可是没有什么养在深闺人未识的人了,见一见,也没什么,你们都是年轻人,想必也有话可以说说。”
“是,”皇帝点点头,应了下来,他见到皇太后的心情不错,于是也就兴致勃勃的提议,“今个天气不错,亲爸爸刚好也休息,故此儿子斗胆请亲爸爸去听一听戏,进了园子后,合宫也没有听过戏,儿子以为,过些日子只怕还要热,那个时候有了暑气,就更不好大家伙一起坐着舒舒服服的听戏了。”
“说的有道理,”太后笑道,“只怕大家伙都踮着脚等我传戏呢,那么就择日不如撞日,今个下午,咱们睡了中觉之后,再一起热热闹闹的听一出,这个事儿,既然是皇帝你提的,那么就让你安排着大家伙,”皇帝应了下来,“一起听戏去,对了,把园子里头的秀女也叫上,大家一起玩乐,更热闹。”
皇帝应了下来,于是告辞退了出去,不一会,整个园子就都知道了,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各处衣带流风,花容玉颜,三三两两都到了畅音阁,这里头是三层的大戏台,对面的赏心台有两层,供帝后嫔妃们看戏之用。
秀女们跟着各宫主位嫔妃们到了,倒也没有特意将秀女们集中放在一块,这免得让人尴尬,只是在嫔妃们的后头放了椅子,跟着各宫太妃太嫔一起看。
升平署的人已经安排妥当,四下倒也不和别的场合一样鸦雀无声,上面吹着鼓号琴箫,十分热闹,以作迎宾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