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儒举起杯盏深深地嗅了下,虽仅能闻到点点馨香,也觉这茶沁人心扉,仔细呷了两口,指腹在桌上轻轻敲着,笑道:“昨日离开时见到胥老将军,他告诉我今日他不在府上,让我明日再去胥府。之前胥老将军一直没有见我,昨天终于见我了,想来是快了。”
林碧凝整了整大引枕,捧着杯盏舒服地靠在上面,歪歪头好奇道:“哥哥,你每天都去胥府,胥老将军却都不曾见你,那怎么进行考验呢?”
林长儒这边没有引枕,他直接靠在墙上,单腿屈起,随意地坐着,回答道:“胥府有个大沙盘,每日都会摆成不同的战局,如何在各种不同的战况下赢得胜利,就是胥老将军给的考验。”
将士唯一的职责就是打胜仗,这个考验很合情合理,林碧凝点头表示明白,她对兵法并不精通,就没问接着问下去,转了话题道:“唉,父亲才刚消火没多久,只怕又要生好大的气了。”
林长儒摸摸左边的脸,犹记得上次林温良怒极扇了他一巴掌的事,龇着牙道:“我可以预见这次肯定不是打一掌能了事,妹妹,你有没有好点的伤药,快给我些,有备无患啊。”
林碧凝不雅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如今皮糙肉厚,挨一顿打也不会怎么样,我倒是心疼父亲的手会不会打痛。”
“真无情。”林长儒撇撇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晃着信挑眉道,“喏,现在这个才是你心头的宝,我这个同胞兄弟怕是连颗草都不如喽。”
听他调侃,林碧凝脸上飞起红云,咳嗽一声,强自镇定地回了一句:“我见之前绣给你的荷包褪了颜色,本还打算帮你重新做一个,既然哥哥这么说,倒是省了我许多功夫。”
“别呀!”林长儒赶紧把信递过去,笑嘻嘻道,“算我说错话,妹妹你再帮我做一个吧,青妙他们做的都不如你做的好用。”
林碧凝轻哼一声算同意了,接过信侧过身,躲开林长儒好奇的目光,才看了起来。
换回身份后,林碧凝和白逸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只能在临江轩凑巧碰见,未免惹来闲言闲语,粗粗见礼问好就分开了,连单独说个话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好让林长儒充当信使,俩人以书信对话。
见她看着信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整个人洋溢着甜蜜的气息,林长儒撇撇嘴,林碧凝和白逸还能通过他书信往来,偶尔也能见上一面,甄婉馨忙着在四处各地采集草药,他想通封信都困难。
他忍不住戏谑几句:“看妹妹眉目含笑,十分高兴的样子,难不成你和世子的好事近了?”
他不过随口调侃,没想到林碧凝的脸一下子通红通红,羞怯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双眸,他忙坐直了,惊道:“妹妹,这是真的呀?”
林碧凝把信小心地折好,将垂下的鬓发别到耳后,抿着唇道:“嗯,他说会在夏日莲花盛开的时候迎娶我。”
林长儒好笑道:“夏日?那离现在不是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世子还真是着急呢。”
林碧凝也觉得和白逸在明年夏季成亲时间有点赶,缝嫁衣、准备嫁妆哪一样不需要时间,不过能早点嫁给白逸她心里其实也是欢喜的。
“哥哥,我这里有封信,你帮我交给他。”她起身去卧房里取来一封信递给林长儒。
信封捏在手里比一般的厚,还有软软的触感,这是林碧凝给白逸绣的扇套。
林长儒把信收在怀里,在落梅院坐了大半天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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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记的生意多撑一天都会赔钱,掌柜家中近来急需用钱,只好放低了姿态将店铺盘给林温良,比原来的价格低了两成。
去衙门里做了公证,林温良和李记掌柜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小酒,心情很好地躺在书房的贵妃椅上,悠闲地哼着小调,是以前碧嫦经常哼的,享受着微醺的美妙感觉。
下人进来通传说林长儒来了,林温良起身抚平衣摆的褶皱,端坐回桌子后面的南官帽椅上,等他行礼后,问道:“长儒,有什么事吗?”
上午胥老将军喝了林长儒的拜师茶,他现在正是成为胥家军里的一员,因他之前没有从军的经验,要先去最近的军营历练一年,从最底层士兵做起。胥老将军还给了他厚厚的一叠兵书,每个月他都回来一趟,胥老将军会对他进行考教,为他解答一些疑问,指点他。
林长儒一进来就闻到些许酒味,貌似他坦白的时机选的不是时候呢,只是他的时间不多,还要将养伤的时间算进去,还是越早坦白越好。
他站在下首,微低垂着头,开门见山道:“爹,孩儿蒙胥老将军赏识,收孩儿为徒,三天后要去军营里历练一年,孩儿特来禀明,请爹准许。”
胥老将军,去军营……
林温良觉得脑子有点晕,醉得都出现幻听了,他使劲地按着太阳穴,头脑清明些,目光深深地盯着林长儒,道:“你方才说什么?”
林长儒一字一句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然后眼观鼻,鼻观口,等着林温良发怒。
林温良双手攥成去拳重重地压在桌上,压着怒气,冷着声音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孩儿知道。单兰和我朝眼下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但他们狼子野心,无时无刻不在筹划着攻打夏央。孩儿去军营历练,跟着胥老将军学兵法,决心参加明年的武科举,立志成为一名武将,为林家光宗耀祖,保家卫国。”
林长儒望着林温良的眼神坚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