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个小超市,又看到了那个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个老太太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瘦削,就像是一个瘦骨支离的骷髅。干皱的面皮上,看上去似乎多了很多的怨气,黑漆漆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脸上,干瘪的嘴唇角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伸了出来……
獠牙?!
鬼怎么能长獠牙?!
难道,这个老太太也在逐渐变成恶鬼?
老太太就站在柜台后面,紧紧地盯着超市老板,干枯浑浊的眼眸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待要快步走过去,终是心里有些犹豫,我一咬牙,扭头进了小超市。
“过来了?”老板笑着打招呼,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哈欠,老板的眼下是乌黑乌黑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老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知道你有没有给你妈妈烧纸?”
老板惊讶地看着我,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哈欠说:“什么意思?我妈?你知道我妈?”
我硬着头皮看向站在老板后侧恶狠狠盯着老板的老太太,继续说:“那次看过老太太的遗像,我看老太太很瘦,该不会生前吃不饱吧,所以死后……”
超市老板一下子变了脸色,板起脸孔来:“你想说什么?!我妈在老家是病死的,病死的能不瘦吗?你是不是想骗钱?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心肠怎么这么坏,赶快走,赶快走,我没有钱!”
没想到平日里和蔼可亲,待客热情的老板突然就变了一副嘴脸,他挥着手,向外推着我,而紧紧跟在老板身后的老太太却慢慢地转头,盯着我,干枯的嘴唇翘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来。
那个老太太,真的变得不正常了,可超市老板根本就不听我说的话,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告诉他,我看到他妈妈了,就站在他的旁边,恨恨地看着他。
脑子里一刹那的福灵心至,也对,先不说是不是老太太生前挨饿了,这死后总嚷嚷饿,肯定超市老板没有给她烧纸,这若说出来,是不是亏心事?说不定一吓,就好了?!
我拍掉老板的手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板看来是真的不怕了,难道老板不知道你的妈妈,已经回来找你了吗?”
我的话果真起到了预想之中的作用,老板的脸色当时就白了,他恐惧地看向四处,可空荡荡的超市,一排排的货架,除了我们两个,半个人影都没有。
超市老板更加恼起来,将我推出门外:“走走走,赶快走,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也生气了,再不理会他,快步向穿过小广场向单元楼走去,走过小广场的时候,我回头一看,超市老板还在超市门口左右张望着,看来,他是真的怕了。
伺候休了几天假,是胡禄看到公司里出事,同事们情绪都不好,特别给的假,但也仅此而已。过后大家该上班上班,该生活生活,叶子就像一个离职的普通同事一样很快被这个公司给遗忘了。
钟丽还是一样的嚣张跋扈,听说婚期推迟了,因为叶子的事情,大概是举得晦气吧,不过也仅仅是推迟了半个月而已。
在周乐云的说和之下,我跟钟丽的关系也缓和了,当然,主要是我没有硬起腰杆跟她死扛到底,毕竟她是我未来的老板娘,而生活,就是这么地现实。
而莫名的,在公司里我总是偶尔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就好像,公司里也有什么东西,只不过那个东西还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
而有时候,有的东西真的不能去想,一旦想了,那些东西就会清楚地呈现在你的面前。
那是一天早上,因为总是睡眠不好,十点多的时候还觉得昏昏沉沉的,两只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根本就睁不开。
我起身去洗手间,当清清润润的凉水泼到脸上的时候,我总算有些清醒过来。
镜子里出现一张苍白的脸,憔悴、晦暗,干涸的唇瓣因为常年的皲裂纵横着很深的唇纹,鼻子上密密麻麻的黑头,还有眼角因为长久干涸而深重的鱼尾纹……
我竟然,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了吗?
伸手在镜子上摸过,好似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摸过自己的脸庞,我是不是有点过于衰老了,就算穆西宁不在我身边了,可宫晓瑜不是说过了吗,只有我过的更好,越来越漂亮,穆西宁才会后悔。我真的不能继续这样颓废下去了!
我下定了决心,却猛然发现,镜子里的一角,出现了一抹鲜红。
那是什么?
有些恐惧,身体有些僵,我维持着俯身泼水的姿势不动,眼神缓缓地移动到镜子的一角,那地方,好像是背后厕所隔间的最里面的一个。
隔间的门是半敞开着的,露出了一个鲜红的人形。那,似乎是个女人,穿着极艳丽极艳丽的鲜红色衣服,但因为她稍显臃肿的身形,这鲜红色完全没有传出惊艳的气质来,反而显得仿佛被什么篡过的皱巴巴的红纸一般。
乱蓬蓬的头发,似乎是烫过的,但看发质很是糟烂,随意地披在肩头上。她的脸就在头发的缝隙里露出了半张,因为隔间半开的门遮挡住了灯光,她的脸几乎都隐在了阴影里。
但,她似乎是在看着我,那目光,有些阴森的冷。
难道是来上厕所的?只是那身衣服实在太扎眼了,不会是我们公司的吧?
我强忍着心底莫名的恐惧,扯过面巾纸擦着脸,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却蓦然深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