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竟然碰到了那张脸,冰冷而僵硬的一张脸,我将那张脸狠狠地向一侧推去,就看到那张脸背后的场景。
头顶上,是几盏圆形的小灯,闪烁着昏黄的灯光,但这屋子里却很是明亮,只因一张张雪亮的金属床和金属的柜子门反射出冷冰冰的银光来,让这屋子显得光亮非常,只是,这是哪里?
眼角的余光落到一张金属床上,那床上盖着一种黄颜色的仿佛油性的布一样的东西,布的下面明显有东西,看那起伏的形状……是个人!
这不是停尸间吗!
突然而来的念头惊得我一个哆嗦,怪不得觉得这么冷,这不是,停尸间吗?也叫做太平间?
只不过太平间自古以来都能太平多久?
不过一瞬的功夫,面前的那张脸已经消失了,我整个人傻呆呆地贴在冰凉的金属门上,在冷气开足好像冷库的地方哆嗦着,看着面前静穆的停尸床和摆放尸体的冰柜。
这些冰柜从地面一直蔓延到屋顶,一个个方形的小格子里面也许就是一具尸体。
我竟然一下子出现在了停尸间。
我僵硬着身体,伸手,在伸手摸索,靠在要上冰冷的门把手好像有人在拿着刀抵着我的后腰一样,我强忍着冰冷的不适感,伸手,摸索着门把手想要把门打开。这时候,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好像有人给我发微信或者短信了。
对,手机,手机是不是还能打通?
条形的门把手纹丝不动,我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的手机上。
打开就跳出一条微信来,还是莫微凉发的,上面只有一行字:
太平间,进入右前方第二张停尸床。
我惊得无法呼吸,难道,莫微凉知道我在停尸间?还是说,这是莫微凉捣鬼?让我在一瞬间从b超室来到了停尸房?
莫微凉,是你吗?
我咬着牙,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右前方的第二张尸床,尸床上也盖着黄色的油性的布,根据布下面的形状,看得出来,那下面有一具尸体。
仿佛中了魔一样,我竟然一步一步地向着停尸床走了过去,低头,看向眼前焦黄色的油布,那焦黄的颜色好像肝硬化的人绝望的脸色,可是,我的目光穿透不过去,我什么都看不到。
手腕蓦然一凉,一只青紫色的手从黄色的油布下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干瘦干瘦的手指上,还能看得出来半截没有退完的美甲图案,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冰凉的感觉从手腕蔓延上来,一只到胸口,被张倩梅过身时候的感受又出现了,胸口好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冰块,根本就喘不开气,更遑论尖叫出声。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硬壳,而壳里面囚禁的是我自己,无论我疯狂地尖叫还是上下跳跃着挣扎,都无法打破面前冰冷的硬壳,彻底地呼喊出我的恐惧。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干瘦的手借着我手腕的力量,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尸床上爬起来,黄色的油布缓慢地跟着蠕动,滑落,露出苍白木然的脸庞和一具瘦削苍白的尸体来,尸体的身上没有穿衣服,而她的腹部,是高高鼓起来的……
是那个孕妇!
是在妇产科看到的那个用一把古怪的匕首自杀的孕妇!
她的面部没有表情,眼圈通红,眼珠黑漆漆的,木然地看着我,又好像没有看我,身体一节一节地从尸床上起来,苍白的脸渐渐向我逼近。
是啦,刚刚,就是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这张脸。
我真的不应该来到医院里,我果真还是逃不过吗?
青紫色的嘴唇蠕动着,我似乎听到她说了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才带他来见我?”
好像一瞬间回到叶子死去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不停地逼问我,逼问我,一直逼的我甚至用自残的方式才将那两个人骗去了叶子身死的地方,这个女鬼,她的仇人又是谁?
女鬼的手劲特别大,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她扭断了,她通红的眼圈、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就这样停在了尸床上,好像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样。
而我,浑身上下也被冰冷的感觉侵袭,难以动弹,只能僵硬地被动地站在尸床面前,跟尸床上的尸体大眼瞪小眼。
只是我自己却知道,在这僵硬的壳里,我是怎样疯狂地想要挣脱面前的这一切。
“吱嘎——吱嘎——”
耳畔突然传来门响的声音,与此同时,抓着我手腕的尸体仿佛突然灵魂离体一样跌落在尸床上,我也在一瞬间打破了冰冷的硬壳,扭头向大门处看去。
一身白衣的莫微凉如同真正的白衣天使一样降临了,在停尸间的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身后走廊上的光芒倾泻在他的身上,仿佛神化了一样。
我双腿一软,跌跌撞撞地向莫微凉撞了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仿佛这样才能够找到一个支撑一样,可我说不出话来,我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莫微凉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恍惚的好像天外来音,我好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感官,站直了身子,离开了莫微凉的怀抱。
“就是她,你已经找到了?”
仿佛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莫微凉向前走去,走到那张掀开的尸床旁边,叹了口气说:“那把匕首,我一直觉得古怪,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这个女人,既然在医院里出现,若不是因为她死在医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