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回来的第二天,叶秋白等了又等也没见萧衍之下令调查,他悄悄地去看了一眼萧衍之。只见萧衍之靠在前院大槐树下的摇椅上,手里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同平常一样,仿佛昨日所见所闻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了无痕迹。
他这是要不管了。叶秋白想,既然他不管,我来管!
他衣摆一甩便要出门,萧衍之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淡漠道:“万事三思而行,捅出了篓子,门规可摆在那里的。”
这话的意思是说再惹是生非就真的罚跪打人了。叶秋白的脚步一顿,暗暗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大师兄不愿伸张这个正义,那就由他来调查,大师兄不是说了么?他们幽明派,修的是公平之道,若是眼看着那么多凡人惨死深山老林而作壁上观,那还修什么公平?修魔道算了!
叶秋白心中一怒便下意识地抓住剑,这才想起来,他的剑已经被黑袍人斩断了。叶秋白的脚跟一转便往铁铺走去,到了便撩帘子问道:“葛大叔,你这里还有剑么?”
子午镇太小,从来没有什么武器店,只有个铁铺,叶秋白从小用的武器都是从这里铸造的。葛大叔对他熟悉得很,放下水烟管便笑问道:“叶小公子,你的剑这次为什么又断了?难道又是砍在石头上了?”
“不,这次是……”叶秋白刚说了个开头,脑子里便闪过萧衍之那句“万事三思而行”,思绪一顿,他便不由得想:“镇上的百姓都是普通人,未必知道什么是活尸,只知道那东西喜欢撕人吃,若是他们知道那日的怪人是活尸,岂不是要惶惶不可终日?山中已经没了活尸,黑袍人也说要将饲养之地撤走,我不能说出活尸之事来,免得他们害怕。”
想到此处,叶秋白便抿紧了嘴巴。
葛大叔也知道萧公子家的这个小公子沉默寡言,心却是极好的,他不恼不惧,将铺子里的铁块翻了一遍,道:“叶小公子,这镇上只有你一个人需要长剑,我的铺子里没存货了,你若是要长剑,需得等上半个月。”
叶秋白听得直皱眉,他是个剑修,一身的本事都在剑上,若是没有剑他也就比练武之人强些罢了,如何调查黑袍人之事?若是调查中遇到了黑袍人又该怎么办?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等待了。他抱拳道:“葛大叔,劳烦你帮我打一把剑。”
“好嘞!”葛大叔活动了一下肩膀,便将铁块扔到炉子里,开始拉风箱。
叶秋白告辞转身,想想又不放心,便到镇上的茶铺去,随意点了壶茶问道:“小二哥,你可曾听说附近有人失踪么?”
“失踪?这可没听说过。”小二给他斟茶,“叶小哥,你又琢磨什么呢?”
叶秋白没回答,又问道:“不是咱们镇上,附近各个地方,可有失踪的人?或是一个村子的人忽然都不见了,有么?”
“哪有这样的事?”茶小二笑了,“若是一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那不成了怪事?还能不到处传着说道说道?我每天在这里看人来来往往的,可从没听说这样的事。”
从没听过?叶秋白皱眉,又被茶小二那句“每天看人来来往往”给吸引了,既然他还没拿到剑,也不能离开子午镇叫大师兄担心,那不如在茶铺每日听听消息。饲养妖兽需要的鲜血不少,黑袍人不可能一个个地抓凡人,太费事了,必定是一出手就是一片人家,若是有地方忽然少了许多人,怎么也该是个怪事被到处传扬才对。
自打这天开始,叶秋白便每天都往茶铺跑,着意打听。
颜如婳看着只是奇怪:“秋白,你这是怎么了?从前你不是总嫌茶铺吵么?最近怎么总是往茶铺跑?”
“去打听一些事情。”叶秋白匆匆地说了一声,又准备出门,却被萧衍之一句话问住了。
“去了快半个月了,可听到什么了?”
叶秋白脚步停下,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若是有了消息,岂能不与你商量?
萧衍之又道:“半个月了,你竟也不想想为何会毫无音讯?”
叶秋白被他说得脸一白,他确实没想过为何毫无音讯,只想着赶紧找出哪里有大批百姓失踪。那个被杀掉的黑袍人叫为首之人“三师兄”,他们便是一个门派的,只要查出哪里有大批人失踪,便能确定黑袍人所在的大概位置。如今被萧衍之一提醒,叶秋白才想道:“是啊,为何毫无音讯呢?不该如此啊!”
他仔细回忆着当日在山谷中的所见所闻,脑中灵光一闪,叫道:“传送阵!”
萧衍之脸上的神色分明在说“孺子可教也”,点头道:“嗯,传送阵。”
既然黑袍人的传送阵能传走二三十个黑袍人和近百头妖兽,那么传送上百凡人也当不在话下,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会在自己的门派甚至是饲养地附近抓人呢?
可恶!叶秋白暗自咬牙,他为何这般蠢?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难怪大师兄一点调查的意思都没有,原来他早就知道黑袍人根本不会在附近留下蛛丝马迹!他竟然过了半个月才说!
“哟,脾气见长呀,敢跟我生气了?”萧衍之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把纸扇,啪的一下轻轻打了他的头,训道:“纸上得来终觉浅,你呀,还有得来学呢,走吧。”
叶秋白摸摸自己的脑袋,老老实实跟他出了门,抬眼瞥了他一下。
“你不是请葛大叔给你打剑么?算算日子今天也该得了。”萧衍之妆模作样地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