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的意思很明白,你们咋咋呼呼地练了一晚上,到底有什么效果,追上来再说吧。三个小的都明白,也不多话,将东西一收拾便跟着追魂香追了上去。
然而,谈何容易?
叶秋白三人不过对御剑术初窥门道,所用的武器又乱七八糟——叶秋白好歹还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剑,颜如婳的还是个披帛,云子意的却是支判官笔,剑可以踩上去,披帛好歹也能飘起来,可是笔怎么办?
云子意盯着手里的秃毛笔看了半天,嘀咕道:“大师兄果然是偏心的。”
“二师兄,快别说了,咱们走吧。”颜如婳轻声道。
三人运转灵力,踩上那不伦不类的武器,努力往前飞。只是三人不过炼气修为,每每不过一两刻钟便要掉下来,再加上山高林密,三人不敢高飞,但低飞又道路崎岖,一路下来,竟然比走了一天的路还累百倍。到了晚上,还是萧衍之找到了气衰力竭、差点丹田干涸倒地不起的三个人。
“三十里。”萧衍之微笑,“照你们这速度,咱们走到寿元耗尽那天,也该到玉阳山了。”
叶秋白只觉得自己的丹田空空荡荡,仿佛久旱龟裂的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抬头瞪他。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么?”萧衍之将折扇合上,蹲下来问道:“明天还要继续御剑么?”
三个人一齐点头。
哪能这么简单就放弃?
“嗯,有点出息。”萧衍之点头,问道:“知道为何会灵力枯竭么?”
因为丹田不够大,容纳的灵气不够多。叶秋白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旁边的石头上,依旧喘息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回答。
萧衍之却摇头,将颜如婳扶起来,道:“你们是修炼幽明诀的人,幽诀的‘启地’做什么用的?是让你们在丹田中灵气流传生生不息的,难道你们御剑时只用灵气,却不知运转幽明诀么?”
三个小的都不说话了,他们确实不知道原来御剑时还要运转幽明诀的。
萧衍之笑了笑,那目光分明在说:我这一群蠢同门。
叶秋白等三人默默地将脸转开了。
虽则默默然,但三个小的心中都是不服气的,第二天一早全都主动要萧衍之带着追魂香出发。萧衍之也十分有逗他们玩的心思,不紧不慢跟溜那啥一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四个师兄妹竟然就在绵延的芒山中呆了半个月,叶秋白等三个修仙之人,在山里摔了个七荤八素、遍体鳞伤,好歹从最初的一踩着剑就掉到后来勉强能低空飞行。
“可是这都半个月了,我们还没走出芒山,这叫什么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那个玉阳山?”云子意靠在树上喘息,嫌弃地看着手上的笔。
最初他踩完了都不愿意拿在手里,后来渐渐有了凌空之势,并不是直接踩在笔上,这才重新抓着。但只要一想到他从师门继承的宝贝竟然是这么个东西,云子意心中便十分委屈。
“大师兄可真是偏心。”云子意一千零一次地说,“都是御剑,秋白用的就是真正的剑,我踩的就是一支秃笔!”
“二师兄!”颜如婳赶紧道,“那只是因为秋白刚好是剑修罢了。”
云子意反问道:“那当年咱们磕头学艺时,大师兄怎么不选我做剑修呢?”
颜如婳被他问得话一梗,不由得看了叶秋白一眼,叶秋白一语不发地站了起来,御剑往前飞去了。
“哎,秋白!”颜如婳着急地叫道,叶秋白却已经不见了,颜如婳只能叹口气,回身道:“二师兄,大师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偏心,我仔细想过了,大师兄这次不仅仅是想教我们御剑术,也是希望我们能好好地将幽明诀与灵力结合起来。你主修阵法与符咒,比我与秋白更需要灵力,所以大师兄给了你笔,让你在学习御剑术时比我们花更多的灵力,这些都是大师兄为了我们好才做的安排。”
“是么?”云子意显然不吃她这套,反问道:“小如,若是有得选择,剑修与符咒师,你会选哪一个?”不等颜如婳回答,他又道:“身为男子,谁愿意写写画画捣鼓这些不成器的符咒阵法?当然是仗剑天地间,惩恶除奸,修成大道!”
颜如婳一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说:“二师兄,你这么认为,我也没法子,只是大师兄将我们抚育成人,恩比海深,你无论如何都不该责怪大师兄。五指尚且有长短,剑修一生多磨难,秋白的性子又倔强得很,大师兄便是多疼些秋白又如何?我们做师兄师姐的,本就该照顾小师弟,难道还要小师弟处处让着我们么?”
云子意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密林遮掩处,叶秋白默然而立,他刚想开口说话,一只手便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
“你听到了?”萧衍之的声音细若飘风地在他耳边响起,“你三师姐如此维护你,二师兄如此羡慕你,若是不学成本事好好保护他们,怎么对得起这维护与嫉妒?”
叶秋白无声地抓紧了手中的剑。
萧衍之低头看着他,叶秋白也垂着眼,阳光从树叶间斑驳地洒下来,照得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那神色分明还带着三分青涩的稚嫩。萧衍之不由得想:“我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他比小如还小一岁呢。”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摸摸叶秋白的头,然而手才抬起来,萧衍之便自己反驳道:“不,若是现在不逼着他,将来可怎么办?”
叶秋白被他捂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