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白听这声音便愣了一下,叫道:“大师兄?”
萧衍之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那神态分明在骂:不省心的东西!随即目光注视着前方的年轻男子,微笑着重复道:“我这不成器的小师弟多有得罪,万望见谅。”
男子暗中动了动手腕,只觉得半个手臂仍在发麻,便也客气地回礼道:“阁下不必在意,令师弟也不过一时误会罢了。”
“多谢兄台不计前嫌。”萧衍之微笑道,目光落在男子肩上,语气关切:“兄台可是受伤了?我家三师妹略懂岐黄之术,若是兄台不嫌弃,请到舍下歇息,略作调养。”
男子正巴不得找到个地方躲藏,拱手道:“兄台雪中送炭,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萧衍之笑了一笑,又拱手道:“在下萧衍之,这是我不成器的小师弟叶秋白,还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在下卓石。”男子回礼,做了个请的手势。
萧衍之便给了叶秋白一个“还不带路”的眼神,叶秋白回了他个白眼,将剑收回鞘里,走在前边,不多时便回到了家。
颜如婳守大堂上,苦唧唧地绣着她的百鸟朝凤图,一见多了个人便将针线放下迎了出来,吃惊道:“咦?这不是白日那位大哥么?大师兄,秋白,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还不是秋白。”萧衍之横了叶秋白一眼,“还不回房去?小如过来,卓兄受伤了,你看看。”语罢又对卓石道:“这是我三师妹颜如婳,家里还有个二师兄云子意,现下只怕出门去了。”
“颜姑娘。”卓石客气道。
“卓大哥。”颜如婳点头,抬手道:“卓大哥请坐,让我给你看看肩上的伤。”
卓石抬头看了颜如婳与萧衍之一眼,将上身的衣服解开,露出肩上的伤。只见古铜色的皮肤上四道皮肉翻滚的伤口,伤口附近敷有草药,但基本没用,黑血还是丝丝渗出来。
“你敷的这些草药对付一般的刀剑伤有用,但这伤口有毒,所以流血不止。”颜如婳将药箱取来,道:“要清除余毒估计会有些疼,卓大哥,你且忍着。”
“不碍事,你就放开手来吧。”卓石问道,“颜姑娘,我伤口上中了什么毒?厉害么?”
“我……我也不知道呢。”颜如婳俏脸一红,“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中毒的,平日里只为师兄弟们处理些跌打伤,不过卓大哥你放心,这毒我是能解的!”
“嗯。”卓石眼中的防备不禁松懈了些,点头道:“有劳姑娘了。”
“卓大哥客气了,你是大师兄带回来的人,我当然要尽力。”颜如婳将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将卓石疼得浑身打颤,又赶紧将伤口包好。“行了,卓大哥,我先带你去客房,待会儿给你热些饭菜送去。”
卓石道了声有劳,随她到客房去了。黑夜里,月白裙衫的女子身形袅娜,手里捧着一盏油灯,步态轻盈地走着,身后的男子半张脸都在夜色里,看不见神色。他们自然也不曾知道,黑夜中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不过这眼睛还没盯上半刻钟就被人提起了衣领子。
“唔!”叶秋白挣扎,这屋子里敢提他衣领子的只有一人,然而挣扎也是无用,他一路被提到了熟悉的房间。
萧衍之将他放在床边,责问道:“大晚上不睡觉,觊觎什么美色呢?那边一个糙汉子,看什么看?”
谁觊觎美色了?那一块干瘦的腊肉看不出哪里值得觊觎的!叶秋白回瞪了他一眼:“那个卓石有问题你看不出来?他肩上的伤根本就是尸毒!”
“那又怎样?”萧衍之凉凉地问道:“他咬你了你么?你管他中的是尸毒还是蛇毒?”
“你平时教导我们要见义勇为!”叶秋白忍无可忍地跳了起来,咬着牙低声道:“你明明知道尸毒都出现在活尸身上,今天莫名其妙死了的那个怪人很可能就是只活尸,镇上都是普通人家,若附近当真出现活尸,你叫他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萧衍之应道,将自己的外袍除了,下巴抬了抬,道:“准备睡觉。”
叶秋白被气得头脑发胀,只当他撵人,站起来就走。
“站住。”萧衍之勾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回床上,“外袍脱了,往里面靠些,别来挤我。”
叶秋白的脸瞬间红了,恨不得敲了一敲他的脑袋。“你想什么?有外人在,你……你竟然还想着这档子事?”
萧衍之“呵”地笑了一声,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有外人在又如何?
叶秋白被他气得脸色红上加红,只好将外袍除了,自己爬到里边,紧紧地挨着墙,背对着外边躺下。萧衍之也不管他,将床头的灯吹熄灭了,自顾自地在外边睡下了。
叶秋白将他的动作听得清楚,心中冒出个念头:“他到底还是大师兄,若是我不愿意,他也不会逼迫于我。”这念头才闪过脑海,便有个声音说:“你方才便说要回去睡,若他当真顾及你的意愿,又岂会将你留下?”
两个声音在他脑袋里翻来覆去地闹,叶秋白渐渐地抵挡不住睡意,合上了眼。窗外的夜黑沉沉的,这一日是朔月,不见月光,子时最后一刻,萧衍之睁开眼,便有一双手将他的腰抱住了,小脑袋在他怀里蹭着,软软的、带着鼻音的声音可怜兮兮地说:“大师兄,我难受……帮我……”
萧衍之轻轻地叹了口气,翻身将人压住了。
第二天早上,颜如婳将早饭端上,招呼道:“卓大哥,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