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晚十一时,连续几天几夜没有睡觉的周副统帅接到报告:我中央、军委两纵队以及掩护过江的部队已经全部渡过湘江。
看到这份报告,周副统帅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也许是过分劳累和紧张了,顿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险些栽倒在湘江的桥头上。旋即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即,他在警卫人员的陪同下大步地走过浮桥,快马加鞭又回到了党中央的临时指挥部。
周副统帅刚想倒在床铺上眯一会儿,发现口袋中还有几份电文抄件,由于他在桥头一直忙于指挥军委纵队渡江,还未来得及细看。此时他才有时间躺在铺上仔细地阅读起来。
第一份,是12月1日晚六点红五军团三十四师发来的电报:“11月29日五时我三十四师由东向西横穿灌阳至新圩公路,向西突围,但陷入崇山峻岭之中。12月1日中午,在前往湘江凤凰嘴渡口的途中,我师于全州县安和乡文塘村与桂军夏威部43师、44师狭路相逢,激战半日,突围无果,伤亡近半,困守山中。直至下午三时,就在我部生死存亡关头正要作决死突围之际,幸有少共国际师师长张城率部救援,突击不到一小时便安全到达新圩,张城慷慨赠送枪支弹药若干并补充2000新兵,在少共国际师掩护下,我师于1日下午五时渡过湘江。红三十四师师长:陈树湘。”
第二份,是12月1日晚七点半红八军团发回的电报:“接军委令,八、九军团为第四路纵队,经永明三峰山向灌阳、兴安县道前进。于湘桂边境的三峰山遭到桂军及民团的阻击,无法按原定路线前进。11月27日晚上再度组织强攻,仍然无法突破桂军阵地。28日凌晨,改道北上由雷口关入桂。30日下午15时左右,桂军一部由灌阳方面绕过红五师的阻击阵地,穿插进来,前出至全州两河乡鲁枧村隔壁山一带,截断我八军团的去路,激战后,我八军团被打散,局势完全失控。12月1日黄昏,于湘江凤凰渡口附近遇少共国际师收容队,集结兵力,只有一千余人,红22师基本全军覆没,张城师长慷慨赠送2000新兵及枪支弹药若干,在少共国际师掩护下于1日晚七时和红九军团一起渡江。红八军团政治部主任:罗容恒。”
第三份,是12月1日晚十时少共师发来的电报:“新圩战斗之后,我师附近再无可堪一战之强敌,中午闻红三十四困于文塘,率部解救之,掩护其过江。同日黄昏,又见红八军团被打散,派出收容队引领其过江。12月1日七时,我师正式完成红军殿后任务,于晚上十时全师安全渡过,期间曾遇桂军追击,闻我师之名而惊退,我师无恙。少共国际师师长:张城,政委:萧骅。”
看到这三份电报,周副统帅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这一放松,竟不知何时昏然入睡了。这些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党中央说是有中央最高三人团,但洋顾问只会发脾气,埋怨战斗部队打得不好,造成红军那么大的损失;薄古同志却被一连串的打击给打垮了,彻底丢了精气神,根本拿不了什么主意。
结果整个红军的担子都压在了周副统帅身上,各支战斗部队的指挥调动,军委和中央两大纵队的渡江安排,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负责。
有时候,周副统帅是非常羡慕统帅的,无论在怎样艰险的情况下,统帅都能指挥若定,所有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再大的困难在他的面前都会显得渺小,也许这就是他天生的领袖气质吧。
睡梦中,周副统帅梦见统帅重新出山,红军在他的带领下,仿佛又找到了主心骨,不断地从胜利走向胜利……
常凯申或许是民国时期最会未雨绸缪的人了。红军刚刚突破第三道封锁线,他就开始部署潇水、湘江间的第四道封锁线;布置第四道封锁的同时,他又想到了红军可能会突破湘江,并且还于11月17日,红军下达抢渡湘江命令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下达了“关于湘水以西地区‘会剿’中央红军的计划大纲”,对其作战方针、战略纲领、指导要领以及对桂军、湘军、黔军等各地军阀都提出了十分具体的要求。
此时,常凯申又想到了红军在渡过湘江后的命运和去向:一是全军化整为零,在湘南一带打游击,建立根据地;二是受挫后突然折回赣省,与留守在苏区根据地的红军合兵一处。
常凯申自然不能让这些事发生,为此,他又找来了陈诚,与他共商“剿匪”大计。
在红军主力突围离开苏区之后,陈诚率部一直负责“清剿”留守在苏区根据地的红军。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在红军主力西去后,他的部队依然遇到了苏区红军强有力的抵抗,在接连攻陷瑞金、会昌之后,他麾下的第三师竟然在会昌县的湾圹岗遭到红军伏击,伤亡竟有半旅之多。
不过,陈诚很快就发现这是留守苏区根据地的红军,为了策应红军主力突围,而主动牵制民党军队发起的战斗。
为此,陈诚集中优势兵力,寻机与留守的红军决战,恰好留守红军首脑向英仍然迷恋于所谓的正规战、阵地战,并提出了“兴奋中央革命根据地群众,提高他们的信心”,打几个漂亮战役的口号,结果被陈诚利用,主力决战后,留守红军遭到很大的损失,并陷于更加被动的局面。
随后,向英等人不得不接受失败的教训,同意陈义同志的建议,把留守的红军分散隐蔽开,进行游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