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愣愣地听着。
这婚约至此,是退了?
凤珺戎得了自由身,也算是意外收获,纵使对西秦帝的深沉心思有些阴暗的考量,却不得不说,心情仍是美好的紧。此后,她就可以无负担地隔岸观火,看轩辕忱和凤轻歌是如何再续才子佳人的美谈,上演伉俪情深的佳话了。
凤珺戎有些疲惫地动了动肩膀,想要回去歇息了。
不想那厢轩辕忱得了准许退婚的口谕后,老话重谈,期冀西秦帝收回成命放过凤轻歌,老太君亦是再次重复,希望用先皇的承诺换凤轻歌无罪安康。
西秦帝不语。
凤珺戎看戏。左右凤轻歌身上的脏水是洗不掉了,凤轻云也遍体鳞伤,她身上的婚约也解除了,诸多收获让她没了继续陪玩的心思。
凤张氏凄凄惨惨地求开恩。
眼见今日闹剧已接近尾声,群臣开始琢磨着是否找寻借口离殿,回府好好跟府眷说道说道今日的好戏,不想那满身针灸的凤轻云忽然爆出一声惨叫,尖锐高亢的声音刺得群臣耳膜生疼。
凤张氏僵滞了一瞬,顾不得为凤轻歌求情,跌跌撞撞地膝行至凤轻云身侧,但见他额上太阳穴和鼻翼下人中穴上的针灸出,点点猩红冒出,再看胸口处,那十数根银针所在的位置,鲜红的血滴子聚集,透过青白色的肌肤若隐若现,看着便觉疼痛难忍。
凤轻云憋不住再次惨叫一声,旋即紧咬牙关,竭力控制体内若千万只白蚁啃噬五脏六腑而引发的阵阵痛楚,剧烈的痛楚令他忍不住蜷缩成一团,试图减缓这蚀骨难忍的疼痛。些许银针因着这个动作,愈发刺入身体几厘。
“啊——!”
凤轻云又是一声惨叫。
“凤珺戎,你赶紧过来帮云儿起针!”凤张氏急得不行,多时的又哭又闹让她的脸上留下泪水和鼻涕划过的痕迹,狼狈丑陋得让人恶心,此刻,她也顾不得与凤珺戎的敌对状态,出口就是命令。
凤珺戎敷衍一笑,静立着纹丝不动,像是没听到凤张氏厚颜无耻的要求。
凤张氏头疼欲裂,又拉不下脸来求仇敌,一时间对凤珺戎恼恨得不行:“云儿怎么说也是你的二哥,就算这伤不是你打的,但既然你能治理这重伤,又已施针,合该是你继续起针!这是身为一个医者的医德!连这点道德都没有,以后谁人敢让你诊治?!”
想用道德压她?凤珺戎冷笑:“不敢让我出手诊治?那更好,我乐得轻松。”
鬼医凤邪出手千万金,不轻易出手。想让她出手,都得看她心情。
至于不敢?
当她稀罕?
然此刻群臣却又开始窃窃私语。
“凤家珺戎怎的如此漠然?”
“冷漠,太冷漠了。”
“凤家轻云也没对她做什么恶事,竟然见死不救,将他的置之不顾,太让人寒心了。”
“世风日下呀……”
其中意思不外乎是同情弱者凤轻云,认为其人无功也无过,凤珺戎身为妹妹更该出手相救。
一人声小,众人声大。渐渐的竟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朝凤珺戎笼罩而去,凤珺戎蹙眉冷眸,被道道讨伐的声音闹得心烦,好在这唯恐天下不乱自以为正义使者的群臣,立马就被重重打脸了。
但见刑部尚书匆匆入殿,朝西秦帝高呼臣有事启奏,得了准令后,他言辞凿凿道:“启禀今上,刑部门口有一农妇率数百民众击鼓叩阍,状告凤将军二子凤轻云当街纵马,险令其子命丧马蹄,期冀严惩无视典律当街纵马践踏百姓生命的凤家二子凤轻云!盖因状告者人数众多情绪激愤,兹事体大,臣半刻不敢耽搁,即刻入宫禀告陛下,望陛下迅速合理决断以安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