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原本圣洁的牧道神袍,在背后破了一个洞,一把骑士长剑从肩胛骨的位置插了进去。金色的神纹垂绦,在阴风里飞舞。
鲜血,沿着锋锐的剑刃,慢慢的滴落在地面。
亚历克斯的嘴角慢慢淌出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少了平日的宁静,多了一分疯狂。
“还是……我赢了。”亚历克斯轻声道。
虽然瑞文骑士被泰莎修女召唤进了亡者时空,并且一剑就穿透了他的胸背,但在瑞文骑士剑刺进他背上之前,亚历克斯就先一步的将匕首,插进了泰莎修女的心口。
随着泰莎修女的惨叫,无尽的黑气从她胸前的伤口处不停的往外冒着。
记忆不停的生灭。
泰莎修女原本其实也是侍奉父神的仆从,可从哪一天开始,她突然变了呢?
在将逝之时,泰莎修女突然看到了那些被刻意隐藏的记忆。
——神明从天而降,打开了充满未知的魔盒,世界在那一刻归为混沌,光明的白昼被漫漫无期的长夜所代替,一座座牢笼从天而降,没有人能逃得掉,只能化为卑微的笼中鸟。
当信仰在那一刻被摧毁的时候,一个诡魅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呼唤:“去吧,去杀死所有的外来者,他们扭曲了生命的价值,他们不在轮回之列。只有杀死他们,神才会允许你,踏上彼岸。”
从那天开始,泰莎修女失去了所有过往的记忆,她成了一把尖刀,为樊笼意志工作的杀戮者。
“呵呵,笼中的戍卫,原来也是笼中鸟。”
“伯伦朗说的没错,樊笼之外,还是更大的樊笼。谁也逃不掉,谁也躲不开……”
泰莎修女眼神中带着恍惚:“死亡,是侍奉神明的仆人,必定要度过的无际长夜。作为一个逆神的罪人,能在鸢尾花下被父神所审判,我死而无憾。”
话音落下,泰莎修女重重的摔倒在鸢尾花丛中。
鸢尾花丛,这片亡者空间里仅存的鲜艳色彩,在泰莎修女倒下后,慢慢的摇曳起来。
绚烂的彩光,从鸢尾花蕊里不停的往外冒着光辉。
虹光直冲天际,就像是一条直达神国的路。
随着泰莎修女的倒下,亚历克斯也跪倒在地,他看着死亡的泰莎修女,喘着粗气……帕特先生,你看到了吗,我赢了。
骑士长剑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亚历克斯回过头看去,瑞文骑士呆愣的站着,仿佛失去了神智。
一个身影慢慢的出现在亡者时空中。
正是一身神袍的伯伦朗神父。
泰莎修女一死,其权柄自然落在了伯伦朗手中。
伯伦朗的表情悲苦,一步步的走向泰莎修女的身边,他低下身轻轻将死后还无法闭眼的泰莎修女的双目抚过。
泰莎修女终于闭上了眼。
伯伦朗神父看着眼前虹光组成的路,轻声一叹:“父神的教义里,鸢尾花可以指引亡者通往神国。至少,你在死的时候醒悟了,父神会原谅你的。”
伯伦朗说完后,走到亚历克斯的身边,正准备抱住他,为他检查背上的伤。
可突然间,亚历克斯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就像是一副彩色的油彩画,褪了颜色,只剩下黑白的色彩。
伯伦朗和亚历克斯的眼中,都带着惊疑。
伯伦朗伸手想要碰亚历克斯,可当他伸出手后,感觉到的只是一个平整光滑的镜面。
仿佛,他与亚历克斯,处于不同的次元。
喀嚓一声。
镜面碎裂,碎成无数块不规则大小的镜片。无论是亚历克斯,亦或者伯伦朗,他们看到的彼此,都成了碎裂的画面。
亚历克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轻声的呼唤伯伦朗,可再也得不到回答。
“只是杀死了泰莎修女,为何就突然变成这样……”这是亚历克斯在失血过多,昏迷前最后想的一个疑惑。
等到沉沉的黑暗跨越时空的界限,亚历克斯从昏迷中苏醒时,整个人喘着粗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糟糕!你别动,你的伤势还没愈合。”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耳边响起。
亚历克斯疑惑的回过头看去,却见一位穿着兽皮裙摆的女子,正皱着眉看着自己。
“你是谁?”亚历克斯转过头,看了看周围,这是一座破烂至极的石头房,中央摆着个火堆,火堆上有石锅正冒着烟,仔细一看,锅内全是青绿色的黏稠液体,冒着诡异的气泡,隐隐还能看到不知什么野兽的骨头,散发着一股刺鼻且难闻的气味。
亚历克斯从未在古斯特镇,看到如此原始的房间,甚至连锅都是石头做的。
“这里是哪里?伯伦朗神父呢?”他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是在亡者空间,然后出现了一个褪色的镜面,然后他就昏迷了。
他昏迷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兽皮裙女子从那锅内慢慢的舀出一碗恶心的汤汁,递给亚历克斯:“你先把药喝了,要不然等会伤口又裂了。”
亚历克斯沉默了片刻,还是接过了石头碗。他很清楚自己昏迷前受了多重的伤,既然被对方救了,她应该也不会害自己。
而且,亚历克斯看着这碗药汤,不知为何,脑海里跳出一个词:女巫汤?
女巫汤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突然会联想到女巫汤?
亚历克斯也没继续深思,他失去了记忆,经常会冒出一些画面……之前和泰莎修女决战的时候,也是脑海里冒出了一些战斗经验,他才能打败泰莎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