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年初方腊大举兴兵作乱,朝廷本就没有足以应对的手段,连丢了几个州府以后,平南将军张俊才在明州与晋州交汇处聚拢了附近州府近三十万人马,终是和方腊形成了胶着之势,一连几个月的对峙,两方倒也是和和气气,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只是到了最近这个月,军粮供给出现了问题,华朝军队才有所焦虑。【零↑九△小↓說△網】
“将军,这好几万人,总不能真的去啃树皮吧。”
“是啊,现在已经有人抢粮了,虽说杀一儆百,可是时间长了,肯定是压不住的。”
……
营帐里,几个将领都是一脸的不安,大营中央的广场上,几个人头被挂在了旗杆上,那是几天在村中抢粮的兵卒,张俊从营帐里向外看去,正好能看见旗杆上的黑点。
“前几天来的那个洪记掌柜,还在么?”张俊突然询问着身后的将领,几人都是一愣,他们这才想起来几天前来大营里的数人,为首的却是一个女子。
“都在,有李家的书信,所以不敢怠慢。将军的意思是要从他们入手?可是……”
“好了,到了这个时候,总要想些办法,你去把人带来,其他人都先回去吧。【零↑九△小↓說△網】”营帐里的将军这才退了下去,张俊坐在椅子上,片刻以后便有人带着一男一女进来,女的妇人的装扮,男的确是个年轻的后生,张俊一见两人便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带着的江湖气息。
“张将军,前几日说的事情,是否考虑清楚了?”首先开口的是走在前面的妇人,虽然年岁大了些,依旧风韵犹存,对方行的却是江湖人的礼数。
张俊不喜江湖,因为不远处的方腊就是江湖草莽,“你要我给你们开个口子,可知道一旦传出去,便是私通外敌的大罪,你们洪记就不怕?”
妇人微微一笑,“将军,我们只要一天一夜的时间,只要您点头,粮食即刻送到。”
张俊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握住腰间的宝剑,一身锁甲透着寒气,走到妇人面前,“你就不怕我收了粮食,再以通敌罪杀了你?”
妇人身后的年轻人双目里顿时射出寒光,直直的盯着对方,“张俊将军,老家就是明州的吧,张氏也算是大族,一家四世同堂,百十多口人吧,要是方腊再进一步……”
“你敢威胁本将军!”张俊听着妇人的话,已是脸色骤变,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更主要的是,他竟然感觉对方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尤其是妇人身后的年轻人,脸上的杀气竟是让他也悸动了几分。
“将军,我洪记是来做生意的,您与我们方便,我们自然承你的情,想来方腊那里无非是想寻条活路,也学我们能劝劝?亦或许能成全了将军的威名?”话到此处,张俊如何还能不明白,他瞪着对方,妇人的脸上依旧带着浅笑,三十多岁的样子,却有着特有的成熟和内敛。
“明天,十里外前邓村。”
“今夜就请将军尝一尝北方的大米,还有腊肉。”女子又行了一礼,爽朗一笑,这才退了出来。
两人未作停留,即刻出了大营,“祝虎,让人运粮过来。”妇人吩咐着身后的后生,“二嫂,这就给他?万一?”
“他不敢,张家百十口子,还有对面的方腊,他没那个胆子。”妇人正是扈二娘,如今在洪记,大家更愿意称呼她为二嫂,这也是她第一次以洪记掌柜的身份出来做事。
祝虎点了点头,一路飞奔的着离开,到了晚上,张俊的桌案上已经摆上了香喷喷的大米,还要一小块腊肉,只是心中难免想起了那个妇人,对于她所说的关于方腊的事情竟然有了期待。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已经过了立夏,本该是农忙的时节,马车缓缓的驶过田野,却只是一片荒芜和萧瑟,车辕在泥地里留下深深的痕迹,就如同有人用力的鞭打在土地上留上的伤疤,马蹄踏过,也不过是几个圆形的足迹,泥泞的道路一直延伸到村子里,十几辆马车已经停在了村子中间的广场上。
在村子东西两侧的山岗上,两队人马相互看着,不时挥动着旗子,这是洪记特有的旗语。
“祝虎,你去吧,按照事先约定的,分开运送,留下三成就行了。”扈二娘收起望远镜,身后的祝虎领命而去,不一会便是几十人进入了村子,后面跟着的也是数量马车,与村子里的人短暂交接以后,便各自分开。
洪记与圣公方腊之间的交易已经不是第一次,双方之间都已经有了默契,只是以前交易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物资,今日却是有些特别,两方都有些谨慎而已。
扈二年看着马车从村子里陆续离开,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杨兄弟那里还没有消息么?”
“恩,应该已经交上手了。杨兄弟带去的都是好手,对方虽然是内卫,应该也不是对手。”跟在身后的人回答道。
内卫九人,各有分管,南方原本是李怀的管辖,可是李怀去了西北,这里便有人想要接手,虽然不好明着动手,但是如果有把柄落在对方的手里,他们自然可以大张旗鼓的做些事情。
离着前邓村不过二十里的路边,横竖已经躺了数人,都是同样的黑衣装扮,有人正在将尸体搬运在一起,“杨队,一共二十人,令牌都在这里了。”
“衣服扒了,尸体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说话的人,脸上有着青雉,正是杨志,收好腰间的刀,长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