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之地苦寒,而真正让人难以为继的却并非这苦寒的环境,更多的却是因为这里的人性与人心,自九州归于大夏版图,世道崩猝,人性恶劣。
先是九州中各方的抵抗和抗争,华朝的孱弱和妥协,对于九州的百姓来说便是最大的耻辱和不甘,稍有血性和志向之人纷纷揭竿而起,之后迎来的便是大夏的刀兵相见,拓跋氏绝不会放任九州之乱,每每出手必然是全力,而九州百姓以卵击石,大大小小数百次的戮杀,人头被砍了一片,尸体更是被丢弃在荒野之中,大大小小的村镇皆毁于战火……
如此在几年以后,九州中历经战火洗礼的百姓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更多人开始想要找到一条活下去的路,由此或是归附与大夏的掌权者,或是苟且在市井之中……
就这样又过了数年,九州之上竟也有了多数的太平,所谓的多数便是因为在许多地方,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势力,自称绿林,或是占山为王,或是守着弹丸之地,对于这些大夏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清剿,可惜对方并不与夏朝硬碰硬,只要大夏动了手,这些绿林人便会化整为零,散于民间,几次下来,大夏也就不愿意再费心思了,说到底,这些绿林虽然不服管教,可是却也造不成什么大的忧患,而牟州北侧的山峦之中便有着这样的一队人马,原本也是华朝留在当地的兵卒,为了活命在躲在了山林之中,几代人过去了,如今也成了绿林中颇为彪悍的一支。
山林之中,清晨的阳光刚刚照亮了林子的深处,已经到了秋末,西北的天气本就冷的快,如今更是带着丝丝的寒意,对于居于林中的人来说,若是要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季,此时便是最后的机会,每年这个时候,山寨里的头目便会让人下山去踩点,只要有合适的目标,无论是谁他们都不会手软,毕竟还是要吃饭的。
而今年情况或有不同,陕州之战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九州,四皇子拓跋烈携二十万大军竟也未能收复失地,退守之后,又眼见李家乘势北上,一个多月的时间扎根西北,随之而来的便是绿林中有关洪门招贤纳士的传言,所谓洪门正是李怀所经营的洪记在江湖绿林中创立的名号,随着李家的北上,洪门在江湖中的名望也是与日俱增,消息传出来,自然在九州绿林之中掀起轩然大波,无奈的是响应者寥寥。
此时的山寨之中,洪门的说客已经上门,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类物资,对于困守山林中数年的人们来说,这些东西比起黄白之物来说更显贵重,也正是如此,山寨中人才能容忍对方待在上中数日。
“先生勿怪,前几年也有不少人来山上,有江湖人,也有南边来的官家,最先说的多是些民族大义,后面也有许些官职利益的,呵呵,说起来也可笑,原本的当家还有些想法,被几个乡绅说动了,便带着兄弟们下了山,最后还是死在了大夏兵的手中,哎……那几年的日子……苦啊!现在的当家就是那时候侥幸活下来的,所以之后对于那些说客,虽不至于一刀杀了,但也绝不会放人上来,都只是满嘴瞎话的废物……”说话的人一脸的苦笑,身上的长衫打着补丁,但也能看出来对方是读书人出身,语气和善,但是却能让对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说的不是玩笑话。
“三当家的意思,我明白了,洪门是有诚意的,想来三当家和山上的兄弟们也是能看见我洪门的诚意。”说话的年轻人,衣着不俗,虽是简单的样式,但是料子却是苏杭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股富贵之气已然显露出来,而话语中的所谓诚意,自然便是那些一同被送上山的的物资。
来山上已经有几天的时间,山中的几个当家本想着放任对方几天,探探对方的虚实,自然也是给自己人更多的时间来考虑,而这几天的时间里,身为山上的智囊,三当家刘耀世则是多次与对方畅谈。
“耀世兄的祖上听说还是当初的华朝太守?”
“先生还真是消息灵通,不瞒你说,祖上却是做过太守,可惜就在大夏入城以后便被屠戮了,侥幸活下了几人,到了今日只能终日躲在这深山中了。”
“乱世出英雄,如今李家北上,耀世胸可愿意在这乱世中博一个功名利禄?”几天的谈话中,洪记的来人已经不止一次有这样的谈话,只是前面或还是旁敲侧击,今日说的却是直白了。
“先生这话……”未等刘耀世说完,屋子外面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门被撞开的声音,一个年轻后生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刘耀世转头看着来人,“熊子,你这是要干什么?”
“三叔,山上来人了,我爹让我找你过去。”年轻人一脸的急切,对于洪记的几人视而不见,刘耀世略一思索便与对面的几人拱一拱手,“诸位山上有事情,我这就告辞了,至于刚才所说之事,我记下了。”说完便带着年轻人出了门。
“是官兵?”
“几个山头上的人只怕也到了。我们来这这么多天,又没有封闭消息,他们现在才来,已经是晚了不少。”
“所以说,只有亲自过来看看,才能有切身感受”几个人看着说话的人,脸上却都是凝重的神情……
山寨的另一侧,大厅里几人整的神情却是带着怒气,口语间更是剑拔弩张。
“你们留着洪记的说客,不就是想要投奔李家?既然如此,又何必遮遮掩掩?现在倒好,夏人拿我们是问,王当家的,你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