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茶楼的人离后,官府的人也赶至,厢竹也正好将回春堂的大夫带至。给了些银两请了回春堂的大夫随着官衙一起回官府查验尸首以及那些果脯茶品,萧楚愔这才就近坐下,握紧手拳。
拳头紧紧握着,面上却瞧不出多少神色,便是看着这样的大小姐,厢竹忍不住询道。
“大小姐,此事如何是好?”
因为回春堂的大夫随着官衙一块回了衙门,并且一并检查了那具尸体以及那些果脯茶品,故而萧家很快便清那名死者究竟死于何事。从大夫那儿得了结果并且塞了点银子谢过对方相帮,厢竹蹙着眉焦询说道。
“大小姐,彭大夫刚刚说了,那人的确死于毒物,而且在咱萧家的果脯上也查出有毒之物。事已清明,大小姐,您说这下可怎么办。”
担心仵作提前叫人买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验查,故而萧楚愔才吩咐厢竹先上回春堂请了人,一并查了得到真实的情况,她这心里头方才有底。原以为有人会私下买通,可如今看来那行事之人远比她所想还要毒险。直接在果脯上下毒,到时不管谁来验,萧家必然拖不得干系。
坐在椅上紧拽着手,萧楚愔没有吭声,旁人也不敢多语。就这样静默了半晌,萧楚愔才问道:“那回春堂的彭大夫可说那人死于何毒?”
“百草枯。”
“百草枯,那是何物?”
“回答小姐,那是一种农植上常用的毒物,一般用于虫害。虽然平时只用于虫害,不过人要是误食了,也会丧命的。”
萧楚愔的问询得来练叔回应,看着练叔那紧皱的眉心,萧楚愔也清他在担心什么。
若是其他的毒,或许还有余地,可这百草枯却这是种要命的毒。若是叫人抓了此事,便可说萧家为省成本,昧良广收有毒之作,谋财害命。
果脯上检查出大量的百草枯,对于萧家而言的确不利,当即看着那由唐家派来的分坊主事,萧楚愔说道:“这果脯的选料可是你们唐家亲自挑选的,就连果脯的制作也是唐家亲手腌制。我一再声明吃食必当万分小心,这选料上你们可是松了?”
“萧大小姐,这选料上的事我们是万万不敢松的。”萧楚愔这话着实叫唐家主事惊了吓,当即忙着摆手,说道:“我们来的时候老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断然不敢做这些没良心的事。再说了,我们唐家的果脯在那处也是有名的,不管是选料还是腌调上,每一处皆是用了所有的心思,断然不可能为了那点小例钱子就毁了自家的招牌,干这等害人性命的事。”
这件事真跟他们没有干系,故而回话的时候唐家主事也是急的。
刚刚来此,饶是心里头再黑,想来也不可能一开始就干这种混事。当下萧楚愔点了头,说道:“我就是顺口一问,唐家主事的莫要着急,再说了这百草枯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要用了心思,真的想得也不是不可能的。”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敏锐察觉到萧楚愔话中有话,厢竹与练叔齐声询了,这一番询倒没换来萧楚愔的应答,而是顿了片刻,萧楚愔转了头看着唐家主事问道:“唐家主事,这果脯从制作起选料跟腌调,可是你一手紧盯制成的。”
“正是,这毕竟是我们唐家的手艺,所以一切都是我们亲历亲行,所有的伙计也都是从唐家那处带来的。”
“这么说来,从果脯制成到送入茶坊和茶楼,期间没人动过?”
“大小姐有吩咐,这吃食得时时刻刻小心,所以我们也是提着万分警觉。果脯分坊从来没人入过,就连这上分坊运果脯的,也确定是萧家的伙计我们才让送走的。”
“这样啊。”了然一点随后看着茶楼掌柜,萧楚愔问道:“那茶楼这厢呢?那果脯可是叫谁随意碰过,或者的经过那些个不识根底的人之手?”
“回大小姐的话,我们茶坊茶楼办事一向都是小心的,伙计们个个手脚勤快,也都是干了好些年的老伙计。这些果脯从分坊那儿运出来再到茶楼里,除了咱自家的伙计碰过,也没叫外人碰过。”
“这么说来从制成到出售,一切都是可以安心的。”
每一个环节萧楚愔都没落下,因为她必须清楚的弄明每一个环节,才能从这件事中找到可疑的错漏。萧楚愔蹙眉凝思,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多问,就怕出了声乱了大小姐的审思。
便是杵在那儿,连着呼吸也屏住了,就在这屋里头静得连喘息的声音都快消散不清时,萧楚愔突然抬头说道:“厢竹,那名死者的身份,官衙那儿可查清了。”
“那人吗?”顿了一下,厢竹回道:“当时记挂着,所以留神听了一下,听那差爷的话,好像是城西那处的。”
“城西那处的?”
京都虽是天子脚下,饶是天子脚下也有贫富差距。而这等官商齐聚的京都,若是要萧楚愔来说才是贫富差距最大的地方。
整座京都分为城东城西城南与城北,城东乃是富庶之人常住之地,而这城西,可以说是京都内最为穷贫之处,萧楚瑞时常逛游过去瞎混的拐子巷,就位于城西。
当听闻这人住于城西,萧楚愔当下便有了几分意,点蹙着头,指尖一下接着一下敲叩桌面,萧楚愔说道:“看来这位死者,咱得好好查查。”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这人死得,可能并不简单。”练叔接询,萧楚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