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说了,这苏绣三坊的绣娘一个个都是傲高的主,俗布是看不上的,而小的本意也是想扩一批上好精致准备高价售卖给富家夫人千金的好料子。所以这些布料,是小的亲自选的,每一匹都是上好的缎料。”
“你亲选的必然不会有错。”点着头说着,萧楚愔问道:“对了,这料子何时选下的?”
“约莫两个月前吧,那时就有这门心思,所以也就先选了布。”
“两个月前就已经选妥了?而且还在库房一搁就是近两个月。”
三掌柜这话刚落,萧楚愔当即重声复了一遍,那突然压急的声音叫三掌柜的心跟着触了一颤。这还未开口询问有何不妥,便见萧楚愔扭头再问:“那这批料子可在何处,如今可是送至苏绣三坊?”
“那火起后,小的恐再走水,到时烧了这些上好的缎子,就已派人将布料送入苏绣三坊,免得再出它事。大小姐,您怎了?”
他这番话明显叫萧楚愔变了面色,不知为何突然沉压的脸,萧楚愔问道:“那料子送出时,三掌柜可是一匹一匹清楚验检过?”
“这个……”声音稍顿,面上露了几分尴意,三掌柜说道:“大小姐,这倒没有,因为这些料子都是小的亲自选挑的,所以料子送出时小的也只是粗略的阅点一番,倒也没在一一取出细细验辨。况且前儿库房不是才刚走水,那时半侧的心思都在走水之事上,这料子,就更没一一细辨了。”
按理来说这外送的料子便是出货前也得细细阅点,方才心安,只是这些料子本就是三掌柜自己亲挑的,加之那段时日又正好遇了走水之事,故而在验检之事上也就马虎了。
原着一直想不通江家放着一把火究竟想做什么?可如今看来,萧楚愔倒是明了,当下脱力般往后椅上靠去,萧楚愔连声讽道“好,好啊。”
这突然的一声“好”,叫厢竹和三掌柜听得心惊,当下面面相觑对视疑思,便是人显迷后,厢竹询道:“大小姐,你这好?好在何处?”
大小姐这一番连“好”,让他们听得很是不安,便是轻询落后,见着萧楚愔冷笑说道:“我一直没想明白,这江家到底想干什么,放一把佯烧库房的邪火,白白折腾一番有何意义。可如今看来,人家的这一通火本就醉翁之意皆不在酒。”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小姐的意思是,江家打从一开始为的就不是库房,而是旁的?”
“没错,这江家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咱布坊的库房,而是库房里同苏绣三坊谈妥的那一批布料,方才三掌柜说了,这一批布料在库房里已放了两个月。两个月的时候,若是有心可够旁人做上不少的动作,咱与苏绣三坊谈妥了一笔买卖,只要是布坊上有点心思的伙计,怕也清上一二。他江家既然有能耐买通布坊的伙计纵火,知道咱与苏绣三坊的买卖又有何难。只要他一早就已想了法子往这一批布料里头混入些许次货,就等着咱到时候将这次货连着那上好的缎子一块给三坊送去。”
两个月,足够做上许多,便是往库房内混入几匹次布,也不是什么极难的事。料子在这库房内搁放的两个月,想来这江家早已趁机在里头堆放几匹次货,如今这一通邪火,本意并非烧了萧家的库房,而是用来制造混乱。
一通火,起得邪,恐布料遭了事,三掌柜必会第一时间将那些已定的布料送至三坊。而因边上还有未解的事,三掌柜也断然没有时间一匹一匹慢慢检验。
如此,这次货也就随着正品一道入了三坊。
三坊的绣娘,眼界有多高,俗布都不屑于触碰,更何况是这等次货。萧家送入苏绣三坊的布料中竟有次烂之货,对于三坊而言,那便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而且萧家以次充好这一事,恐不需多长时间,便将在京都内四传。
江家,打从一开始要毁的就不是布坊的库房,库房边上的那一通邪火对于江家而言,只不过是障眼法,为了遮盖他们所行真事的障眼法。
就算烧毁萧家布坊的库房,也不过毁了萧家一时,凭借萧楚愔的能耐,就算重振萧家也不是不可能。可要是毁的是萧家的声誉,那就……
行商最要紧的就是声誉,若是没了声誉,便是以后再想弥补也是晚了。当清这江家打着究竟是哪门歹思时,厢竹与三掌柜那儿的面色,全都变了。
江家家主不是个好应付的人,他们知道,也清知那人是个诈猾至极之辈。可再如何的清知,也不曾想过这人的心思竟如此密缜可怕,不但想断人家的脉,便是连着根,也要一并斩去。
萧楚愔这一番话落后,厢竹的面色已是煞白,而明白江家本意为何的三掌柜,如今也是懊悔。直怨自己行事太不严谨,库房没有看妥,这料子送入苏绣三坊前也没好好细细查验,叫那怀有歹心的贼子摸了空,干了这事。
这一件事已是落定,早在几日前料子便离了萧家,按着速程如今怕也快入苏绣三坊。便是现在快马加鞭让人将料子赶紧送回来,想来也已来不及。事情已出,便是再悔也是无用,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寻着法子,看看如此解决这事。
明了那江家所意后,萧楚愔这头,可是涨疼得很。这要是旁家的绣房也就罢了,便是一两匹次布,倒也是不打紧的。偏生那是苏绣三坊,最是傲慢的绣娘,俗布都觉污了自个的三坊,如今这不知混入的几匹次布,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