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就当这般,必泄方才可解,也是因了连依依这一番受辱后的气言,让萧楚愔莞了一笑。
人家叱骂萧家见利忘义,贪财坑良,这些难听的怒语对于萧楚愔而言却好似半分不觉刺耳,反而处在那儿,任由连依依表了这心中的不悦。也是等着连依依连着数番怒言泄后,萧楚愔这才幽然一笑,随后说道。
“我想此事,怕有所误会?”
“误会?萧小姐如今竟说误会,莫非萧小姐的意思,是我三坊不长眼,连好的布料以及劣差的布料都分不出来?”
“楚愔当然不是这意。”
“那萧大小姐究竟何意。”她说并非此意,可萧楚愔此言于他而言却分明此意,当下连依依已是恼了,才管不得面前之人确是女流,调语之上再无压克。
火发得越多,这气也就消得越快,当下萧楚愔也没急着回应,而是看着连依依,半晌之后方才说道:“楚愔那番话究竟何意?这就是楚愔今日亲上登门的本意。”
“亲上登门,莫不是萧小姐要为料子之事登门致歉。若是为此,萧小姐大可不必,苏绣三坊从今日起便与萧家断了一切往来,你萧家上的生意往后再也别入三坊,便是萧小姐这一番歉,三坊也担不起。”
萧楚愔这一番歉,连依依不受,他可是个傲慢的主,若是受了萧楚愔这番歉,岂不是意味着原谅了萧家这番辱折。以劣布羞辱,这是对于整个苏绣三坊的羞辱,连依依如何能原谅。
萧楚愔递帖亲上,不只是方才那一位绣娘误以为萧楚愔想要登门致歉,连依依也是如此。便是因着心中一直这样觉着,故而当听见萧楚愔笑应“并非致歉而是上三坊取萧家之物”时,连依依的面上直接露了奇迷。当是备感疑惑,连依依当即问道。
“萧小姐今日上三坊不是为了赔罪,而是为了来取萧家放于三坊之物。”
“正是。”
“笑话,我苏绣三坊是何之处,还会贪苛了萧家之物,需要萧大小姐亲自上坊来讨取?”
“纵是连东家不信,可我萧家却有要紧之物在三坊,而且这要紧之物,便是楚愔方才所说的误会。”
萧楚愔的误会,指的当是那一批料子中的残劣品,可如今听她道言又好像是落于三坊之中何样要紧之物。这萧楚愔的话,就跟哑谜似得,叫人越听越是觉着奇迷。当下连依依那儿也是愈发觉着不解,眉心也因不解拧了蹙,连依依问道。
“所以萧大小姐今日上三坊,究竟要做什么,又到底想取何物?”
“这便得询了我家四弟了。”
连依依的疑询,萧楚愔没有立答,而是扭过头朝着萧楚瑞看去。本因长姐与连依依言谈,萧家四少是怎么听怎么觉着无趣,这当口正坐在那儿面镇神游,一副随时都可能软塌下去的无聊样。谁曾想人才刚刚游转九重寻思着离开之后要怎样答谢三坊东家对于长姐的另眼厚待时,长姐那一番突然的点名指姓险着惊到萧楚瑞。
好在萧家四少素来人混,想要惊了他的魂也不是一件简单之事,当即立即回了神,随后对上长姐那瞥扫过来的眼色,萧家四少那一双屡转坏思的眼眸已是滴溜转了数圈。快速转了心思,而后起身朝着连依依作了揖,萧楚瑞笑着说道。
“连东家,我家长姐方才口中所言的要紧之物以及误会之事,事实上全都源于楚瑞。楚瑞在此先向连东家陪个不是,还望连东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莫因了一场误会坏了两家的生意。”
从这萧家几位姐弟踏入三坊到现在,他们的真正来意究竟为何,连依依是越听越是叫人搅得糊涂。萧楚愔那儿的话还没理清个头绪,萧家四少这儿又站出来一番先着赔礼。
越是搅,事情越是疑乱,以至于连依依这当口也顾不得萧家的辱折。这三坊的东家眼下就只想弄清这萧家来此,到底想做什么。
眉心已是锁蹙,面上早露恼迷,便是怎么都理不明他们究竟再打何方的哑谜后,连依依只得开口再问。这询问的话刚才落下,萧楚愔接口说道。
“连东家,萧家今日上三坊所讨之物,事实上便是那日混入料子中送入三坊的几匹布。而这几匹布本是家弟之物,因家中小厮自作主张,也没问清个大概,便放入库房混着一道送入三坊,故而楚愔才说此事内有误会。”
“萧大小姐的意思是,那几匹劣质布料是萧四公子之物,却因小厮没个眼界,一并送来三坊?萧大小姐这话,到是叫人觉着有些好笑了,堂堂萧家四少爷,京都四家之首的萧家少爷,怎会用得上那等粗劣的布料。便是那布料真是萧四少爷之物,莫不是萧家的小厮如此不长眼,连着你家少爷的东西也敢随便碰了不成?”
那样粗劣的布料,说是萧楚瑞之物,实在可笑,连依依如何肯信。
只是连依依到底信不信,并不打紧,打紧的是萧楚愔如何让他信了。便是这话落后,人因这等谬言再起恼意,萧楚愔已是笑着接道。
“这事听着,的确好笑,不过再如何好笑的事,有时也是真的。的确,那几匹布对于三坊而言,便是寻常稍微有些眼界的,皆是瞧不上眼的。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等一的极物,便是千金,恐也断寻不得。”
“千金也不得寻,萧大小姐是想跟我说,那几匹破布,散了千金也得不到。”
“正是。”笑得依旧坦荡,而这笑坦荡开的颜,让连依依直接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