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家为何平遭这样的祸灾,一家沦落至此,说实的,楚愔这处也是不知。便是当闻江家一事,我这儿也是诧了惊的,实是不明怎的就遭了这样的祸灾。”
“这江家之事,萧大小姐,难道真不清知?”
江家与萧家,本就是两家没有交集的人家,这江家为何遇了这等祸灾,萧家如何会知。可寒祁此刻道出的这番反询,显然在暗示萧楚愔方才那番话回,可没实言实说。
到也如太子言下的疑询,萧楚愔的确没有如实言回,只是江家之事若是要说,这心里头最清的,该是坐在她面前的太子。
复而心里头的笑冷因了寒祁方才的反询又深了几分,心下讽警着嘲,可面上却展不解以及疑思。当下眼覆奇迷凝视对上寒祁的眼,萧楚愔疑道。
“太子此语,何意?”
“倒也无旁的意思,不过寻着萧家与江家皆是京都道商上数一数二的人家。既是京都排得上名号的,想来平素也有交集。故而才思,这江家祸降之事,萧家是否会知些旁处不知的隐恻,故而顺着也就问了。”
旁处不该知的恻隐,莫不是萧家就能知了?太子这番话,实是可笑,这要是搁在旁处,由着旁人的口中说出这等可笑的话,萧楚愔必是言讽意讽直接嘲鄙回去。只可惜寒祁绝非她可肆意付对之人,且寒祁方才那一番话,也断不是逗趣无脑之意。
故而萧楚愔这处,心更是乱搅几分。
太子府内,气氛逆压,步步答应皆可能给萧家惹来祸灾。萧楚愔一直都是警的,生怕哪一刻哪一句话遭了道,到时便是彻底的万劫不复。
她心提警,处处谨慎小心,却还是避不得握权之人的别有用心。
几番道言,皆是左右错言,只可惜萧楚愔如何错开言词,终归还是避不得寒祈一早的思谋早算。
杯中的茶,早就凉了,凉下的茶,茶香皆散,再无那刚沏时的沁香。如此失色的茶,本当遭了天家舍弃,断无入了太子之口的意。只是面对这凉得散了茶香的茶茗,寒祁竟未嫌了弃倒,而是话顿之时举杯尽饮。
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茶饮杯空,寒祁暗下一声呵笑。
沉沉的一声笑,却如腊月吹寒,坠得人心僵触,便是这惊心下的惊触,寒祁戾隐说道。
“瞧瞧本太子,这一时兴逗,倒是问了这怪怪奇奇的询。便是萧江两家皆是京都大家,可萧家与江家素无生意上的往来,萧大小姐方才又言,与江家无过亲的干系,本太子倒是忘了,竟是询了如此的话。故而过了言,还望萧大小姐莫将此询挂了心。”
询道萧家是否知清江家此事内隐,若是换个有心之人,恐还得疑了寒祈是否猜疑江家之事乃萧家所行。便是当今太子,那方才的言道也是过的,故而话音落后,寒祈聊表歉意的同时倒也不忘顺带作了浅揖,算是陪了罪。
太子这份作揖罪陪,萧家自然不敢妄承,故而寒祈揖礼刚刚落下,萧楚愔已忙起了身,欠回了礼。礼落,人在寒祈的示意之下再落了座,看着寒祈亲自为她斟倒新茶。
杯满茶,沁香再散,只是这舒散溢扩的茶香,却无法叫萧楚愔静安了心。
看着那自茶壶中缓缓注倒的茗茶,看着杯中波荡的翠青,萧楚愔闻见寒祈伴了茶声,缓语说道。
“堂堂大家,百年基业,京都食经商霸多年,谁又能想到,这百年的霸业说毁便是毁了。便是那江家上下一众老少,也是惹了祸灾,白丧了一干性命。萧大小姐方才言道,人命天定,人活这一世,免不得总要碰上些难难灾灾,生老病死皆由天定,谁也逃不得这命中已定的一切。命让你兴你便兴,命叫你毁你也只能毁,这人世活的就是一个命定。可说实的,这样的话,本太子却是不信的。”
话至了这处,倾茶的动作也已顿定,看着那碧荡波起的香茗,寒祈放下手中的茶壶,说道:“人定胜天,方才是人间正道,这命由天定,确是谬言谬语。人的这一生,一切都能亲手夺拼得来,如何是命数所能左右的。便是那叹了命,道了一世为命所困的,也不过是屈服于命格,为己寻的一个托词罢了。”
萧楚愔不是个信命的人,命中自有定数不过是她用来搪塞旁人的话,而巧的是,寒祈也不是一个信命之人。所以萧楚愔方才那敷衍的搪塞之语,明显换得当今太子语下的讽嘲。
讽意颇重,人却没再言道旁许,而是稍了一顿,浅凝片思,思凝落后,闻了寒祈接语再道。
“命,事实上一直拳握在人的手中,是生还是死,是兴还是灭,当询的不是天道,而是人道。一个人,若是看对了形,附对了势,这一生便顺风顺水,万事无忧。可相反的,若是看错了人,跟错了事,便是这一脚踏下去,随后而来的也将是万劫不复,生生世世不得轮超。天道,仅是托词,人道,方才成事。所以萧大小姐刚刚所言的人命天定,说实的,本太子确是难以苟同,便是本太子此番言道,萧大小姐,意觉如何?”
话音落,人当询,问询的话,带了一丝隐下的思算。
寒祈这一番话,分明就是说给萧楚愔听的。
人,若是看对了形,附对了势,这一生就顺风顺水,可要是看错了形,附错了势,那余下的后果便不是人人都能承当得起,便是万劫不复,也是可的。
就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