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弟回府,自当得好好顾着,一早萧楚愔就嘱咐妥当,样样面面都是齐全的,就怕自家幺弟住不舒服。只是这萧楚宁虽是少爷出身,可因常年在苍腾习武,也没那样多讲究,一切皆是随意,倒是比起家中奢华惯了的几个混蛋更叫萧楚愔省心。
吩咐下人备好温水,一番梳洗之后用过晚膳,萧楚宁这才急着询起大哥字条中提及的事情。将那小小的一张从鸽子腿上扯下的字条摊开放在桌上,楚宁问道:“长姐,大哥这字条上的话究竟何意,‘长姐有危火速回京’。家中可是出了何事,为何大哥说长姐有危。”
一开始还以为长姐又叫几位胞兄气坏了,楚宁可是急的,不过在萧府外头瞧见长姐一切安好,他这口气才松了下来。气是松了,却也越发不明大哥这飞鸽传来的书信究竟何意,当即惑了疑,只能开口询了。
飞鸽传书虽快,却不可能让那只鸽子带着一封详信飞山越岭,所以萧楚杰的字条上只写了八个字。八个字,哪能说明跟由,故而顺了长姐的意思歇息梳洗后,心里头实在暴急至了极点的萧楚宁这厢是不能等了,势要便要问个清楚明了。
这件事若是要说话也长的,可要是想简明扼要,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在楚宁一番急询后,楚杰便将这一件事细细道来。原本面上就露着焦色,在听了大哥一番详言后,早已按耐不住的萧楚宁直接重拍桌面,随后起身怒道。
“什么?京都来了贼子,且那贼子还将心思动到长姐身上。”
这一拍,力十足,叫桌上的茶碗因怒震了起来,这一震直叫萧楚愔瞪了眼,不过眼也只是略微一瞪,心思很快定下,萧楚愔说道:“莫急,坐下,你大哥刚不是说了,事情也就猜个七八分,事还没清呢,未必就是你我所猜那样。”
“什么叫事情未必长姐所猜,依宁儿看来,那贼子想找的就是长姐。怕是觉着长姐知了那坏事人的模样,想要从长姐这儿探出那人身份,故而费尽心思,想要将长姐寻出。”
事已至此,哪还有什么七分八分,依着萧楚宁看来,十足无疑了。
万想不到长姐竟会摊上这样的事,并且还叫人暗着盯上,京都内那些丧命的千金,便是替长姐挡了灾。虽是挡灾,不过那些人一日不罢手,长姐这处便一日不得安生。一想着竟有人心存歹意想要害了自家长姐,楚宁这心里便一通灭不下的火,哪还顾得上长姐让他莫急坐下,粉着的面上气得脸都微着红,萧楚宁说道。
“看来宁儿急着回来是对的,若是晚上几日,保不齐真该出事了。长姐你莫怕,宁儿就在府里护着你,我倒要看看,我萧楚宁的长姐,哪个不长眼的敢动。”
长姐如母,萧楚愔如今遇难,楚宁自然盛怒。
虽说这幺弟脾气上是急暴了些,萧府上下对他也是喜怨参半。可不得不说,听了他这一番话,倒是没由来觉着心暖。心中一暖,唇上溢带着笑,只不过笑意虽然上了唇,可是萧楚愔的眼珠子免不得胶盯在萧楚宁落拍的桌上。
看着那连着落了数掌的桌子,以及因了萧楚宁的暴怒险些震落到地面的青瓷茶杯,萧楚愔不禁说道:“护就护吧,不过你手上能不能稍着收些力,再这样拍下去,这紫檀制成的桌子都得叫你拍塌了。”
那手上的力道太重了,瞧得萧楚愔的心都忍不住提着,生怕再落几掌,这好端端紫檀制成的桌,就真该在自个跟前塌了。幺弟若是静的时候似如处子,可若是脾气暴起来,那火爆的脾性。当即萧楚愔心中已盘思,是否当吩咐练叔再选些结实些的桌椅,全数替换掉楚宁房中旧物,毕竟楚宁现在房内的摆设,她是怎么瞧怎么觉得不结实。
这位幺弟虽然不似旁的几个那样混至骨里,不过那脾气,所牵扯出的危事却远比其他几人更叫萧楚愔头疼。脾气不改,家中无论何物都是危的,可即便如此,瞧着面前这因自己安危脸挂盛怒的幺弟,萧楚愔这颗心终归还是暖的。
一声叹,而后摇了头,待声落后,萧楚愔说道:“好了,莫再恼急,现如今你已回家,家中自是安妥,便是那些贼子也不见着胆敢上门。你也莫在这儿急了一通平白火气,早些歇息吧,免得身子累坏了,到时真有贼子上门,没精力同人缠斗。”
“这一点长姐莫担心,宁儿无需歇息,这点急赶宁儿还没搁心上。今儿宁儿就在长姐屋外守着,倘若那贼子敢深夜探府,宁儿保准叫他们有来无回。”
还以为长姐此语是恐着自己倦了,无力与那群宵小缠斗,萧楚宁当即拍胸担保。胸重拍,语也落,话语之中闪过的杀戾实非一个一十四岁的少年当有。
幺弟戾气重,脾气也暴,这些萧楚愔知晓,不过却半点都不妨碍她由心宠着这个将自己搁在心头的幺弟。瞧着他那眼底深处闪过的杀戾,萧楚愔瞧了半晌说道:“是是是,以你的武功自当能叫那群人有来无回,不过再怎么盘算着叫人有来无回,人还没来这觉也当睡的。今儿就先去歇息吧,你若是真乐意,明晚再上长姐屋外当门神也来得及。”
“可是……”原还想在说些什么,怎奈萧楚愔可没给他机会,话才刚出口便已瞧见长姐唤了练叔吩咐道:“练叔,快带小少爷回房歇息,这一路的风尘仆仆,想来这几日都没歇好。将他带回房吧,记得我特地吩咐的安神香,可得点上了,要是小少爷睡得不安稳,我这心里头可是安不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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