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吕殊前脚刚走,华阳长公主就带着子婴来芙蓉宫了,且已经进了内殿。
“怎的,走了?”
华阳长公主脸色微霁,望向苌笛的目光掺杂了其他看不懂的东西。
苌笛略显疑惑,为什么她觉得华阳长公主的神情有些急促。
崔柔拉着子婴回到苌笛的身边站着,小圆小静立即上前侍茶。
华阳长公主看了眼桌上澄清透绿的清茶,拂了拂衣袖,并没打算坐下长谈。
苌笛挽住她的手臂,笑道:“赵高他喝了个烂醉,被胡亥差人送回去了。刘季吕殊想着去赵高家里看看央鱼,就先走一步了……”
华阳长公主点了下头,道:“哦,这样啊,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苌笛纳闷,为什么华阳长公主今天的语气有些淡淡的。
“华阳姐姐你今天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她问道。
华阳长公主笑了笑,道:“可能是这几天失眠没休息好吧。”
苌笛还欲再说,华阳长公主就拂开了苌笛的手,道:“本来是想见见那个独树翘楚的吕小姐的,既然错过了机会,那我下次再来吧。”
苌笛被推开保持了一段距离,心中虽不解可也不能直面问华阳长公主缘由。
“华阳姐姐亲自来芙蓉宫,不喝杯热茶再走?”
“不了。”她拒绝道,“我是要去找胡亥商讨一些事情的,顺道送子婴回来。”
“哦,那好吧。”
苌笛的神情变得落寞,不再问她。
华阳长公主察觉出自己现在的言语举止有些不妥,改口笑道:“我的事情有些急,得尽快和胡亥商议,下次再来你宫里讨杯茶,如何?”
身份差了不是一个阶级,苌笛不可能对她的让步咄咄逼人。
“好啊,芙蓉宫的大门随时为华阳姐姐开着,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子婴在一旁笑道:“我以后也会常去西风轩玩的,华阳姑姑你别把我赶出来就好了。”
华阳长公主轻移莲步,笑着伸手捏了捏子婴小脸上的肉肉,道:“姑姑怎么舍得赶子婴呢。”
“不赶不赶。”子婴嘻嘻笑。
华阳长公主对苌笛颔首后,转身迈开优雅华贵的步子,她带来的宫女亦是跟着离开了芙蓉宫。
苌笛暗自揣度,她难道哪里得罪了华阳长公主了?不应该呀,自己和她一向交好,她也把自己当作妹妹看待。可刚才为什么华阳长公主的态度那么冷淡,跟对陌生人说话似的。
华阳长公主匆匆燎燎寻来芙蓉宫,仅是为了见见吕殊?不大可能吧。华阳长公主常年寡淡,怎会因传言舆论,想要见见谣言后的主人呢。
“姑娘在想什么?”
崔柔把床榻收整了一下。
“姑娘可要休息休息?”
苌笛沉重的吐出一口气。
“崔姑姑,你有没有察觉到……华阳姐姐他今天有些不对劲儿?怪怪的。”
崔柔继续整理被褥,装作随意的样子,笑道:“没有吧,我看着长公主跟以往差不多呀。”
“你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她今天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淡么?”
苌笛扭扭脖颈,舒缓了一下。
崔柔从寝房里退出来,笑道:“姑娘要去午睡吗?”
苌笛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崔柔,柳叶般细长的没稍稍皱起,道:“你今天也有问题。”
崔柔脸色古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讪讪道:“有吗,崔柔还是崔柔呀。”
苌笛一阵唏嘘。
“我以前一提睡觉,你就劝我站起来醒醒,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主动劝我去午睡?”
崔柔:“……”
虽然被识破了一点小心思,可崔柔在宫中混迹这么多年,她哪里会被苌笛抓住把柄。
她嫣然一笑:“那你,不用睡了,来过来,跟我学刺绣。”
苌笛:“……”
苌笛真是佩服崔柔了。
“好,我去睡觉了。”苌笛笑了笑,脚底抹油般的爬上床。
崔柔暗松一口气,转身关上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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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的消息,像昨夜的雪花片似的吹进后宫。
上至一等宫女掌事姑姑,下至低等粗使宫奴,都知道李丞相结党营私,被陛下明察秋毫——
抄家了!
一时位极人臣的李丞相,就这么被判了死罪,家眷尽数流放。
苌笛早晨刚刚起床,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胡亥和赵高筹划了好几个月,终于动手了。”她感叹道。
小圆小静服侍她起床净面。
崔柔在一旁细细道来:“昨晚,陛下派一千禁军围了丞相府,活捉了李丞相,并在他书房密室里搜出许多大量罪证。御史大夫与李丞相交好,一直为李丞相喊冤,陛下无奈,最后交由刑部三堂会审。”
“昨夜当即召集三堂会审?”苌笛问道。
“是的。昨夜抄家,今早便公布了罪名。”
崔柔定定的看着苌笛的面部表情,却见她在叹气。
“姑娘为什么要叹气?”
李丞相倒台,苌笛该高兴才是。
“没什么,就是在感叹当权者的势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管李丞相有没有反叛的念头,胡亥说他有,那他就有!”
崔柔怔了一下,惊道:“姑娘你竟在怜悯敌人?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李丞相坏事做尽,你知道的不知道的,能摆说七天七夜!”
苌笛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怜悯李氏一族的人。”
当年逼死夏夫人功劳,李丞相也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