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一变。
子婴早就习惯了这种突发情况,只不过火苗没烧到他身上,他就不会多管闲事。
子婴默默的低头喝粥,特意撇了眼苌笛沉下去的脸色。
话说到一半,勾起了苌笛的兴趣,崔柔不说也得接着说下去了。
苌笛摸了摸袖口繁琐的刺绣缝边,语气冰冷道:“难道是李念玥那边......出了事?”
李丞相今天被午门行刑,身为被他千娇万宠的女儿李念玥,胡亥或许会放她出宫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毕竟胡亥身为君上,就算李丞相犯了滔天大罪,也该体谅一下臣子亲情。若太多冷血无情,反倒被众臣怒骂,寒了心。
崔柔叹了一口气,小声道:“听闻今天李斯要在午门腰斩,李念玥昨天半夜就哭着求陛下准许她去看父亲最后一眼。”
李念玥正在禁足的时段,虽然说下旨是只禁她一段日子,可宫中谁人不知,她会被禁足到容颜迟暮,终身都不能踏出披香殿。
守在披香殿前的侍卫死活不让李念玥闯出去,哪只她勇从绝境生,竟拔了侍卫腰间的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侍卫无奈,放她跑去了祁阳宫......结果,结果自是惊扰了陛下,一顿痛苦过后,陛下不得不答应她准许她看望父亲最后一面......”
崔柔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苌笛的脸色,见她脸上除了冷静和目光冷凝,并没有别的情绪。
虽然这样的她让人感觉太深沉,猜不透,可崔柔觉得苌笛这样的性情比宫外的高门无脑小姐要好多了去了。
小圆脸色堪忧,犹豫着该不该告诉苌笛。
苌笛观察着她和崔柔的神情,立马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你还有瞒着我的?”苌笛的声线不由提高,带着些许尖利。
听在小圆耳朵里,竟难受得紧,像锋利的刀刃挂在粗糙的石面上,呲呲啦啦的,心里痒痒的很难受!
见躲不过,小圆便大大方方走上前说道:“夫人,你可知披香殿的那个女人,有多么的有手段!”
小圆的表情忿忿的,用力的捏着拳头仿佛李念玥就在她面前一般,若她真在小圆面前,估计小圆能一巴掌扇过去......然后嵌在墙里抠都抠不下来!
子婴愣愣的抬头扫小圆一眼,暗衬道:平日里那么和善爱笑的小圆,怎么也有这般凶残彪悍的一面,还是他的央鱼好......
啊呸!
子婴甩甩头,被自己方才的想法梗到了,顺便被稀稀的汤粥噎着了。
“咳咳!”
崔柔转头担心的拍拍他的被,略带责备道:“怎的这般不小心,喝点水。”
小静忙去倒水,苌笛悉心喂给子婴。
子婴缓过来,眼睛里带着水,“你们聊,我回房去待会儿......”
他逃也似的小跑着离开了。
崔柔让小静跟上去,看着子婴,别出什么意外了。
小静揖礼退下。
苌笛继续方才的话题,“小圆,继续说。”
崔柔看着小圆,有些怔愣,莫非小圆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她作为压根就不知道李念玥夜闯了祁阳宫啊,没想到小圆竟然知道。
小圆嗫嚅了下唇,低声道:“陛下今天一早,就带她出宫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小声,如若蚊蚁,旁人几乎听不到。
有心听的苌笛反正是听清了。
一番道说,苌笛已经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念玥打的情义牌,胡亥于情于理都应该放她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不过李念玥的手段也是足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胡亥竟会答应她,陪她一起去午门刑场。
这可真是......
糟心!
芙蓉宫圣眷正浓,披香殿整日愁云惨淡,连那里的太监宫女都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别宫的人过街喊打。
胡亥此番,几乎是个大转折,把苌笛和芙蓉宫推到所有人的面前被她们品头论足。
崔柔顿时就怒了,脸色涨红的叉着腰,几乎快要暴走了。
“陛下他什么意思啊,难道想抛了芙蓉宫,宿去披香殿吗?”
索性现在饭厅里就她们三个人,没有旁人,但崔柔这声气势恢宏,嗓门大得在空旷里荡出了回音。
苌笛瞬间觉得头痛了。
“崔姑姑,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她劝慰制止崔柔。
胡亥到底还是个皇帝,是这片土地上的最高统治者,有着绝对的威严权利,不容任何人侵犯挑战。
小圆暗自抹了把眼泪,感叹苌笛的命运坎坷,“方才,我听在宫门口当守的侍卫说,陛下已经带着李念玥乘着马车,去往刑场了。”
苌笛觉得脑子快要炸了。
“你哭什么!”
“奴婢为了夫人而哭呀。”
“不准哭!”
苌笛一声厉喝,小圆愣愣的看着她,大气不敢出一声,水眸中既疑惑也惊恐。
她怕苌笛生气,苌笛生起气来是很恐怖的,她怕极了。
“为什么?”小圆睁着无辜的一双眼睛看着苌笛。
苌笛别开脸,声音涩涩的说道:“亲者痛仇者快,何必让别人看了笑话。”
崔柔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此时眯了眯眼,飞速的在脑海里把事情滤一边,而后拉住苌笛的衣袖,笑道:“夫人,要不我们也去刑场看看吧。”
“刑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吧”苌笛蹙眉。
崔柔不依不饶,语气有些蛮横道:“凭什么,李念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