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宁王殿下既肯替将军隐瞒出身,自是、自是从一开始便有心提拔……宁王待将军的心意,从一开始便是……”
谢律摆手叹道:“罢了,不说宁王。阿沥,你虽是影阁护卫,来听雪宫也是奉命行事,但只有一事你需始终记得——”
“慕容纸他好歹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死后你若敢对他不起,我便是化成厉鬼也绝不放过你,你给我好生记清楚了。”
***
那日一更天已过,慕容纸还未回来。
谢律早吃了药,在床上百无聊昏昏欲睡等得很是心急,实在辗转反侧,便要撑着尚虚的身子出去找,阿沥没能拦住,却只才刚踏出小门而已,便见夜璞横抱着慕容纸正进院门来。
“阿纸!”
谢律忙跑过去。但见慕容纸双目半睁神色萎靡,一副筋疲力竭之状,似是想对谢律扯出一抹笑容,却终是提不起力气。
“阿纸,你没事吧!夜璞你放下他,给我来抱!”
就见夜璞皱眉冷笑道:“你抱什么啊?自己都要站不稳了!”说罢绕过谢律,直直抱慕容纸进了屋去。
而紧随其后,便是夏丹樨推着唐济,也到了门口。
“你们两个!如何把阿纸弄成这样?”
“慕容控制控尸耗了太多心神,都是我不好。”唐济忙赔罪,又从怀中拿出一瓶丹药,交给谢律道:“此乃药阁所制金鼎大补单,一日三粒,给慕容补身子用。我再叫人送来参汤燕翅,还请谢将军看好好服下才是。”
唐济态度如此,谢律亦不好多说什么,气呼呼转过身去,却听得身后人又道:
“天色已晚,谢公子稍看慕容一下……也早些回房休息罢。慕容此番需要好生静养,明晚婚宴更是要比今日劳心劳力,着实是……吵不得。”
“知道了知道了。”谢律如是答应着,心中暗道看不得我俩亲密,拐弯抹角地让我离阿纸远点,是这个意思吧?
我偏要堂而皇之地腻着他,管得着啊你!
还有,我不过睡了几日而已,怎么你口里那个“慕容宫主”就已经变成“慕容”了?谁准你这么叫了啊?
简直气死人了。
进了房,谢律把阿沥夜璞他们给赶出去了。自己拿了一丸大补丹给慕容纸含着,坐在他床边一脸殷勤地问:“阿纸,你饿不饿啊,我去拿些东西给你吃罢?你想吃什么?”
慕容纸摇了摇头,只问他:“你已……没事了么?”
“我没事啦!你看,我都能跑了!”
“……我瞧你步履虚浮,还是多卧床修养几日得好。”
“哎,没事没事!我便是虚浮,也就虚浮这一日而已,明儿一早就生龙活虎了!倒是难得我也有一日作静如处子状,阿纸应该好好珍惜才是不对吗?”
慕容纸也没劲跟他瞎扯,只垂眸道:“说的也是。”
“睡一会儿吧。”谢律将手掌放在他双眼之上。
慕容纸果然疲倦至极,一合眼就马上堕入了梦乡。若非如此,谢律之后在他额前亲了一下,他若有知该如往常一般揍他一顿才是。
次日一大早,谢律便醒了。
轻手轻脚出门一看,早膳已由下人送到了厅中,在裹着棉被的食盒中温着。
他饿得要命,在外面狼吞虎咽了一会儿,推门再进房中,只见慕容纸已经起了床。
“阿纸阿纸,你身子好些了么?哎,怎么脸色还那么白!快快快外面有热的豆包,我给你拿进来好不好?”
慕容纸不语,只翻身下床,一路除衣走向后门。等谢律颠颠跟出来,他人已经泡在了那深秋里一池寒冰的红药池中。
谢律这才想起他昨日半夜被送回,整日都未药浴,而自己竟也未曾想到,暗自责怪自己粗心。
“阿纸,你……还好吧?都怪我忘记了,你、你有没有哪里淤血了?”
说着拉过慕容纸手腕查看,果然有隐隐的淤青。不禁分外心疼。
“无妨。这几日每日服用药阁送来的红药丸,身子能撑的时候比过去长久得多,就算入浴迟了,也并不十分要紧。”
“我看啊……终归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东西又会使你莫名其妙散去内力,感觉怪怪的,阿纸你往后还是少吃一点得好。”
谢律想了想,又道:“等今晚弄完三小姐大婚之事,明儿凌微楼主夫妇送走了,咱们还回雪山去吧,这山下人心复杂,又是要杀要砍又是要下毒的,咱们没事儿还是不下来跟这帮人搅合了!”
慕容纸瞧他言语真诚,神色有几分复杂,千回百转,终是诺诺点头。
“……好。”
“太好了!”
谢律开心地转着圈儿跑进屋子,又抱着食盒满脸笑容跑出来。
“阿纸,送来的包子要凉了,我喂你吃吧。”
谁要你喂啊。
“但是你这一泡就要一两个时辰,水里又那么冷,会饿坏冻坏的。来,啊~”
对着筷子后那张脸上灿烂的笑容,慕容纸这边一脸的生无可恋。
吃完了早膳,谢律又跪在池边帮慕容纸擦了头发,擦干了之后则直接按自己的喜好给编结了起来。慕容纸道他顽皮任他乱弄,不成想泡好之后穿上衣服在铜镜里一看,编得竟还挺是规整,是有几分像模像样。
“不错吧阿纸?你瞧你自己十几年来,不是散着,便如之前那般绑得正正规规、一丝不乱毫无趣味。你瞧我给你弄得多好看,多适合你?来来来,再把之前买的发冠给你戴上。”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