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谢律一把将慕容纸抱起。旁边唐济惊疑不定,甚至不自觉悄悄执起□□,就听谢律轻笑了一声。
“庄主放心,我虽样子看着像是走火入魔了点,人倒是清醒得很。”
“快撤了……咳,”慕容纸在他怀中急道:“咳咳……你将那羽化神功……快点撤了!”
“哎,一旦启用‘羽化’,早一点撤晚一点撤也并没什么关系了。阿纸,还是我先把你抱回山庄去,服过药再说罢。你看你的手,都烂成什么样子了。”
“我……我不要紧,你快——快点!”
“要紧的,怎么不要紧?”谢律低下头去,额间轻贴慕容纸血肉模糊的脸:“我可舍不得阿纸你浑身是伤,还落在这种地方耽搁医治。”
说罢,运起“踏雪无痕”,抱着慕容纸在众人眼前飘摇而去。
寒风带雨,如利刃一般呼啸得脸颊发痛,周遭景致一闪而过,慕容纸在谢律怀中一言不发,只觉得心力耗尽昏昏欲睡,眼眶却越来越发起烫来。
为什么……
明知道,永远不可能再做到心无芥蒂的。
这个人过去背叛过自己,就算如今回来,他也始终猜不到他究竟安的什么心。
那么多次都想着再也不要看他的笑脸,再也不要受他恩惠,再也不要信他一句甜言蜜语。最好他能从此打自己面前彻底消失,再也眼不见心不烦。
可为什么,却还是输给他的的一线温柔。
还是会想要落泪,还是会觉得欢喜。还是会觉得,哪怕片刻也好,能被他捧在手心,能被他温柔以待,都值得用余生的所有平安与喜乐去换。
不想去想这片刻安慰之后,无尽的凄冷与黑暗。
只求此刻沉溺其中,不计过往,不问将来。
……
那日,谢律只记得自己狂奔回枫叶山庄,一脚踹开药阁的门。
放下慕容纸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他再度醒来之时,他人已睡在听雪宫中,慕容纸的那张大床上了。
***
那日段锡来袭引来的骚乱,枫叶山庄乃至整个江湖,很快都人尽皆知。
唯有凌微楼主夫人,喝了安神茶睡了一整夜加次日半天,懵然无识。而她夫君一直在她身边守着,寸步不曾离开。
第二日临行,大夏的规矩是新嫁娘不能亲送父母,便是夏丹樨、唐济等人将庄主夫妇送出枫叶山庄。
“庄主,你、你们的脸怎么了?”
夫人看着唐济满颊的擦伤,再看看余下之人也几乎个个挂彩:“你们如何……如何都弄伤了的?”
夏丹樨便编道:“昨晚众人喝醉了,闹洞房闹得太凶,本就磕了碰了,后来还一同掉鱼塘里去了。”
“哦……”夫人呆呆眨了眨眼睛:“那女婿你们往后可千万要小心些,别再这般胡闹了。都那么大的人了,我家小蝶还要你照顾呢。”
“岳母教导得是。”
……
“然后,庄主依约将《丹芷方》赠与我,我便带你和徒儿们回来了。你又连着睡了十好几日,好在终是醒了。”
慕容纸说着,拿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睡了那么久,饿坏了吧?”
确实是饿了。虽然不是很有食欲,但是肚子早都瘪了不说,甚至到了隐隐作痛的地步。
“阿纸,你的……你的伤怎么样?”
“早都好了。”
“真的么?”谢律被他塞了一口白粥,抓过他的手腕看。那日明明浑身是血,而今则确实连疤痕都已然没有了。
“痛不痛啊?”谢律却还是一脸担心地问:“那天……肯定很痛吧?”
“无妨。泡了几个时辰的药池就好了。”
“唉。早知、早知道会让你受苦,我、我一开始,肯定就不会怂恿你下山了的。唉,我也真是的,天性喜欢没事找事,从以前就是这样……阿纸,你、你也不知道管着我些。”
慕容纸心中则微微一痛。
我亦根本不想要什么《丹芷方》。早知、早知会遇到段锡,早知会让你……我那日绝不下山。
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
休息了一会儿,好容易似是恢复了些精神气,结果谢律就马上一脸紧张地问慕容纸:“啊!对了对了阿纸,咱们买的那些东西,你给都带回来了吗?”
慕容纸皱了眉,很是不解为何谢律关注的重点总是那么奇怪。
“你才醒。不妨就少说些话,多吃些东西才是正经。”
“不行不行。给你买的衣服什么的,可都是千挑万选的啊,唉,你看看你,又一身白的。给你买了衣服你怎么就不知道穿呢?该不会全丢在枫叶山庄便宜那唐济了吧?”
“我……带回来了的。只是你那日买到东西,堆了几车,屏风摆设许多又比较重,庄主说了,随后差人走水路送上山来,想来……这几日也该到了才是。”
他要差人送倒是没关系,只要不是亲自送过来就好。
“说起来,他的腿怎样了?你不替他治了么?”
“离去那日,庄主已经勉强可以行走。后续施针的法子,我亦传授了药阁长老,已过了那么些时日,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对了对了阿纸,那,还有银票呢?给你的银票没丢吧?”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其实也没有多不容易)攒下的下半辈子的身家啊,应该不会那天淋了雨就糊了吧!
“都已经交给夜璞保管了。”
“什、什么?阿纸!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