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还是当面问清楚,说清楚比较好。这样遮遮掩掩的,算什么。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占用了我的身体?是故意还是跟我这样,无意为之?
满肚子的疑问。
在那人推开洗手间的门板,我立刻闪身进去,扯住这人的手臂,拉着他往其中一间隔间快走进去。
拉上门阀,靠在门前,冷眼凝视着眼前这个人。
“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看到我很慌张?你认识我?”
我抱着双臂放在胸前,脸上的神情一片平静,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却在四处叫嚣着,我的脑子因为这堆的问题而快炸开了。
被我扯进隔间的人刚开始还惊吓到了,在看清楚那个人是我的时候却是愣住了。然后,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停顿在半空还没碰触到我的手的五指轻颤着。
“说!”
我压低着声音,眼睛瞪着这个人。
即便我变成安志宗,像是个傻子一样闷头寻找着活路,努力地在底层挣扎,想方设法地搭上君七秀,挣扎要与苗岫相认。即便这段时间我改变了很多,然而,我的本身就是苏斐,那个家世傲人,性格桀骜不羁的苏斐。
我的字典里向来便没有妥协这两个。别人欠我的,我会加十倍讨回来。
这个人,明显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我,却占着我的身体,用着属于我的资源,与我的父母,我的好友融洽相处。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廉耻,不知道脸皮二字怎么写的人。
却听见他说道。
“你有病吧。我就是苏斐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他脸上的惊吓转眼间消失了。嘴角带着与我相似的笑容。
看着这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像在照镜子的人,我却快气炸了。
我按捺着怒火,冷冷地看着他的表演。
“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那么害怕,证明你认识安志宗。我就是苏斐,你怎么可能会是我?也许,我该叫你,安志宗。”
我故意拉长了声音,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听起来像在叫安志宗一样。
我的双眼紧盯着这个人。
他的眼瞳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紧缩了一下。
我将他的慌乱看在眼底,心底冷笑着,接着说道。
“苏斐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苗岫的,绝对。”
这话,我重复了两遍。听着像是说给这个人听,但实际上却更像是给我自己的一个提醒。
“你喜欢苗岫,这一点你不觉得不正常吗?你的双眼,你的身体在看到苗岫的时候便变得很不正常。也是哦,因为安志宗喜欢苗岫呢。屋里贴着那么多海报。你真是变态呢。”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
这人却看着我,也笑了。
“人啊,是因为某个人而失常的。我喜欢苗岫,当然没有办法伪装下去了。喜欢苗岫,怎么会是变态呢?”
他终于承认了,并且带着一种教徒般虔诚的目光,念着苗岫的名字。他的双眼迸发出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奇怪的情绪。
在我还没反应之前,他伸出手,扯住我的前襟,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愤怒。
“你为什么让苗岫死了!他那么爱你,你不爱他为什么还要那么伤害他!苏斐,你真该死。如果我是你,我是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苗岫是属于我的!”
我愣愣地望着他。
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恶心感又缓缓地上浮了。
男人与男人之间,果然是最恶心的。
为了一个跟自己身体结构相同的人,甚至卑微屈膝,甘愿雌伏在这个人的身下,是疯了吗?
苏斐,我爱你啊,比爱我自己还爱你啊。
为什么你不能回应我啊?为什么你要避着我,我做错什么吗?
耳边是苗岫死前在电话里的声音。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说着这话的人会是怎么样的姿态。他会掩着脸,失落地跪坐在地上,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或者拿嘴咬着自己身上的肌肤。
苗岫一旦遇上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他就会以这样姿态发泄。
但我始终无法接受的是,他会选择那么决绝的方式。
我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
过了会儿,睁开眼,将这个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个占着我身体的,嘴上说着爱苗岫,他望着苗岫的眼神却那么不单纯。
在从楼上坠落下来的那一刻,我曾对自己发过誓,如果能重新来过,我会让自己远离苗岫。如果无法做到,就别轻易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叫爱苗岫?
苗岫需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感情。
他要的是全世界独一无二,只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